工作室没了之后,大勇就回了南方老家,在北市多年攒下的大大小小家当也都一并运上了那趟南下的火车。
他说他媳妇快生了,算算日子就在五月出头。
那天是江北和小闫把他送去的车站,在检票口他们仨挥手告别,大勇让他俩有空一定要去玩,江北和小闫谁也没做声,只是笑笑,冲他更为卖力地挥挥手。
很少有机会去的,因为谁都不是大闲人,往后要各自找工作,找了工作就得踏踏实实地挣那一份绵薄工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少了谁日子都得照样过,春天去了,夏花马上就会开,日夜轮转,永远不会停歇。
槐树落香,北市悄悄步入立夏,天气明显热了许多,江北暂时找了家木雕工作室,周明和小闫也同在。
日子不比以前清闲,在人家的地盘上,拿的每一分钱都得看人家的脸色,斗地主是不能玩了,插科打诨最好也省去,规规矩矩地做自己的事吧。
单位离住的地方还算近,乘公交也就二十来分钟,唯一不好的,容易碰上早晚高峰期,二十分钟的车程可能要耗费一个小时。
后来周明不知从哪里搞了辆二手电动车,他俩上下班是方便多了,江北没啥意见,就是照镜子老觉得自己近来越发土气。
这种日子里,灵魂得拆成两部分,白天是属于老板的,晚上才是他们自己的。
三个男人一台戏,有时候无聊了,他俩就撺掇上欧阳小聪一起斗斗地主,线上线下的斗,技术水平进步飞快,有时候在手机APP上玩还能赢回几袋大米。
小聪最近很调皮,洗完澡就套个裤衩满屋子溜达,用他自己的话,都是男人,有啥啊。
江北是没什么的,赖不住周明多想,明里暗里跟小聪同志提点过多次,让他在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
小聪大饼脸一甩,毫不在乎,“都是男人,有啥啊。”
今天下班晚,他俩回来的时候已过十点,餐厅桌上搁了碗泡面的残根剩渣,天气热,汤汤水水沤得发了馊。
当事人懒散地瘫在客厅床上抠脚打游戏,当然了,还是衣不蔽体,通身就一条遮羞的裤衩。
“欧阳小聪,赶紧把你那泡面汤收拾了!”江北实在受不了这股味。
周明眼疾手快,张手就挡住了江北的眼睛,“你赶紧把裤子套上。”
小聪大剌剌地站了起来,疑惑于周明的奇怪举动,“你捂他眼睛干嘛?”
江北两眼一抹黑,揪开了那只大掌,待重获光明后,他发现,屋里的气氛陡然变了。
他,周明,欧阳小聪,各据一方,即将探讨一个深层次问题。
“江北,你下面是带把儿的吧。”
“你丫是shǎ • bī吧。”
小聪闷闷地眨了眨眼,“那他干嘛捂你眼睛?”
“你问他啊,我咋知道。”江北把锅甩给周明。
傻大个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紧张地哆嗦出一句,“不、不太雅观。”
小聪瞅瞅江北那文秀的模样,讳莫如深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怪不得午夜梦回之际,他们屋的床老咯吱咯吱响。
“明白啥了你就明白了。”江北嘟哝道,再瞧这人,感觉憋了一肚子坏水。
小聪得时刻保持他的高冷范儿,他说明白了,那就是明白了,旁人休得再问。
“喂,一会儿打扑克啊,我先去把碗洗了。”
江北斜睨着他,“行啊,炸金花还是斗地主?”
欧阳小聪一边套裤子,一边说:“斗地主吧,你俩斗我。”
桌上的碗收拾干净了,欧阳小聪又屁颠颠地把他那狗窝马虎地收拾了一下,腾出了一块可供三人打牌的小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