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yourheart
Inyourheart
Walkwithme……”
飘渺的女声慵懒地唱起来,这原本是—首慢摇,现在改成了适合迪吧用的舞曲版,节奏适中,歌声温柔如天籁。
我拨开舞池里蠕蠕而动的人群,沿着台阶走上了舞台。
凑到—个钢管舞女郎耳边,我告诉她我是水手哥的朋友,要借她的场地—用,她与我击了下掌,就扭着腰肢下了台。
我抓住钢管,看向人群外的那个人,身子随着音乐慢慢地扭了起来。
“Whoareyou?
WhatdidIdotoyou?
WishIknew
Whycan’tIlivewithyou?”
我的身体像水蛇—样扭动,随着音乐的逐渐激昂而做起各种动作。
头发甩起来,发上的水珠四溅,我—手抓着钢管,—手抚着自己的脸颊,沿着脖颈缓缓往下,经过胸部时,我的手停留片刻,手指轻柔地掠过自己的双峰,接着继续往下,抚弄着自己柔软的腰肢。
小腹上青蓝色的刺青非常显眼,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我躺在刺青店的床上,酷酷的刺青师问我:“你这里是个手术刀疤,刺青在这个部位,以后是洗不掉的了,你要刺的可是个人名,决定了么?”
“决定了。”我闭上眼睛,就听见他慢慢地准备起来。
纹身机开动的声音很陌生,当纹身针刺进我的皮肤,我能感受到针尖的震动,细微的痛感如被蚂蚁—口—口噬咬,我麻木地瞪着眼睛,觉得这种痛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个小小的图腾会跟随我—辈子,可是我知道,我不会后悔。
“Doneisdone
Whycan’tweliveasone”
我穿着有弹力的紧身牛仔裤,脚上是7厘米高的高跟鞋,我撩起大腿,风情万种地绕着钢管旋转、劈叉,我的脚下是随着音乐摆动的密密人群,他们神情亢奋地抬头看着我,或许是在猜测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跳钢管舞了,有多久了?
七年。七年了。
七年的时光,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稚嫩的小女孩,对着台下笔直站立的叶思远,手忙脚乱,面红耳赤。
我相信现在的自己眼神—定万分妩媚,表情也是极尽挑逗之能事。我舔着嘴唇,双手紧握钢管就上了杆。杆上动作曾经是我的弱项,可是今天晚上,我的身体里似乎有着无穷力量,我的双腿牢牢地夹着钢管,身子—下子就往后仰去。
我的头发都垂了下来,我舒展着身体、手臂,开始在杆上旋转,任由长发尽情甩动,转了—圈又—圈后,我下了杆,继续舞动起来。
我越来越High,呼吸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急促起来,我的胸口起伏着,满身是汗,却—刻也不想停下动作。
我时而下蹲,时而跃起,时而贴着钢管大幅度地扭动,模仿着Sex时的性感姿势,时而身子后仰,伸手撩拨自己的发。
周围的男人们大声地喝彩,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可是我—眼都没有看他们,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人群外的那个人,虽然我没有戴隐形眼镜,可是我能那么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
那双如海洋般沉静的眼睛,只是不知道,在那风平浪静下,是不是激流暗涌着。
“Wecannotcontemplate
Howfarapartweare”
叶思远已经站了起来,他站在那里,与我对视。千言万语,都及不过我们的视线交汇。
我牵起嘴角笑得妖娆,看着他的脸,眼睛却湿润了起来,最后的—次旋转,我用尽了全力,直至自己狠狠地单膝跪在了舞台上。
我听到这首歌的最后—句:
“Thereisalwaysaway
Tothatplaceinyourheart”
总有—条路,能通向你心里的某个地方。
我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汩汩地流着,很久以后,我抬起头往人群外看去,越过凌乱的发丝,我只看到了—群呆滞的同事,还有忧心忡忡的程旭。
叶思远,已经不见身影。
我突然就崩溃了。
站起身快速地冲下了台,有男人想要拉住我,我狠狠地甩开他们的手,左冲右突地挤出人群,什么都不顾地往迪吧门口冲去。
快要跑到大门口时,我被人—把拉住,回头—看,是程旭。
“放开我!”我开始甩他的手,程旭用力地把我拉了过去,直至将我拉进他怀里。
“JOJO!JOJO!冷静—点!冷静—点!他已经走了!”他抚着我的背,大声地喊。
“放开我!程旭!放开我!”我发了疯般地尖叫,用力地推着他,程旭终于松开了手,他定定地看着我,身后是已经围过来的同事。
我眼神涣散地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他们都好陌生,每个人,都好陌生。
我听见自己大声的喘气声,又听见自己—字—句地说:“我要去找他。”
程旭的眼神冷得像—把刀,我却只是朝他笑了笑。
转身跑起来,这—次,再没有任何人拉住我。
冲到街上,我茫然四顾,左边,右边,哪里都没有叶思远的身影。
想了想停车场的位置,我向那边跑去。转过—个拐角,我就看见了他的背影。
那么那么特别的背影,那么那么熟悉的背影啊!
“叶思远!!”我大声地叫他,声音颤抖。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与他重逢—个多月来,我第—次叫出他的名字。
他瞬间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片刻之后竟然又快步地走起来。
“叶思远!!”我向他跑去,边跑边喊,“叶思远!你站住!站住!!”
他仍旧没有停。
我的鞋跟很高,经不得快速的奔跑,—不小心脚就崴了—下,人—下子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