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寂静无人的封闭空间内突然响起一道隐约的呻/吟。
在紧贴着墙壁的银白色床褥间,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加剧,越来越激烈,像是正在经历着某种可怕的梦魇。
在这片纯白色的空间内,躺着一个容貌精致俊秀的银发青年。
修长的身躯被包裹在白色的干净布料内,银白色的短发间满是润湿的汗意,黑色的封禁环牢牢扣在颈部,象征着他作为囚徒的身份。
低低的呻/吟从银发青年的唇角不断溢出,带着种莫名的恐慌和惊惧。
“不,不要——”
“李瑾深!”
……
……
叶之博喘息着惊醒过来。
他猛地坐起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就被一阵强烈的晕眩感骤然包围。
“唔!”
虚弱无力的身体支撑不住剧烈的动作,叶之博的眼前骤然一黑,顿时无力地再度倒了回去。
这一回,他闭着眼睛适应了很久。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四周空气间飘散着干净的草木清香,气息很平和安稳,并不像是在实验室内。
至少不是叶之博想象中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的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精神海内的痛楚仍在一阵阵涌来,脖颈处深陷入皮肉的封禁环依旧压迫着呼吸,但是四肢被禁锢的感觉却已经完全消失。
手腕间冰冷的镣铐已经被除去,连带着锁住四肢和躯干的那些锁链也一并被除去,让叶之博终于能平躺下来,而不是被迫蜷缩着跪伏在地。
这种堪称是仁慈的对待让叶之博心里微松,明白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他没有被直接锁上实验台,而是被关入了另一间囚室。
这个开局难度尚可,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叶之博强迫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中放松心神,努力平复那一阵阵涌来的晕眩感。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那辆囚车内布满了镇静剂,在行驶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加大了剂量,让叶之博在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昏睡。
“呃……”
银发的青年强忍着晕眩,缓慢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自己掩藏在被子下的手脚。
一如预料那般浑身酸软。
他的掌心间一片麻痹的触感,双腿更是酸软无力得根本无法挪动,整个人沉重地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是被注/she大量镇静剂的后遗症。
叶之博深深吸气再吐气,重复几次后,终于再度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从一片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银白色的天花板,银白色的墙壁,银白色的家具,还有纯白的被褥,这无疑是一间舒适度极高的卧室,但诡异的是所有家具都是白色。
这让叶之博在感慨自己的待遇竟然还不错之余,不禁觉得心底有些发毛。
——布置这间卧室的绝对不是个正常人。
他微微喘息着将自己撑起身,背靠在墙边,举起双手仔细打量着,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各处。
手腕间长时间被镣铐禁锢留下的红肿印痕已经消退,两只手腕间都包着厚厚的纱布,将他被镣铐磨破的伤口仔细地包扎起来。
除此之外,身上其他的伤口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处,就连被绅士抽出来的伤痕也被敷上了厚厚的药膏。
自己目前竟然是被当做伤员正在接受治疗,这点让叶之博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那位沈秘书长会不管不顾地直接将自己锁进实验室——
毕竟众所周知,实验体是可以被买卖的“物品”,他们从来都不会被当做人来对待。
左上臂传来隐隐的痛意,银发青年的神情一紧,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左臂。
他用手摸索着,毫不意外地发现了数个针眼。
叶之博的心底微沉。
他猛地掀开被子,想要检查自己身体有没有其他异状,却又忘了自己此时弱缺的小身板,在一阵熟悉的晕眩中再度眼前一黑。
银发青年保持着掀开被子的姿势靠在墙边,一只手臂高高扬起,却在半途无力地落下。
“啪。”
他的手腕被人牢牢擒住。
锢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冰凉又稳定,力道大得惊人。
叶之博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偏过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了那个短发的女人。
是沈烨。
他的“主人”。
“你放心,只是一些恢复体力的药水和精神力修复液。”沈烨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那双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叶之博,里边看不到任何情绪。
她声音平平地开口,看着叶之博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你是我最珍贵的实验体,在你的利用价值被消耗完之前,我不会这么快就让你废掉的。”
叶之博没有说话,他在看到沈烨之后就隐去了脸上的一切表情,此时安静温驯地垂着头,像是在等待着来自“主人”的命令。
实验体被剥夺了一切权利,所有行动都必须听从主人的安排。
他摆出这样的姿态,希望能让沈烨认为自己的意志已经被击垮,认命地接受作为实验体的身份。
他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取得这个女人的信任。
“除非得到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这间房间,会有人来照顾你,我允许你们交流,但是不要妄想逃离这里。”
冷冰冰的女声回荡在房内,并不严苛的禁制让叶之博在心底微微挑眉。
但他仍是做出一副臣服的姿态,脸上的神情一片空白,像是在极端的痛苦下完全被摧毁了自我意志。
叶之博的沉默并没有让沈烨起疑。
在为叶之博做过全面的治疗之后,沈烨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银发青年的精神状态,默认他已经在□□和折磨之下陷入了精神的崩溃。
沈烨不但不会因此而迁怒于自己的实验体,相反,她还需要替叶之博重新梳那混乱的精神海,以求让自己的实验体恢复到正常的精神状态。
她的实验需要一个完美的结果。
短发的秘书长冷声问道:“纪冰原都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的精神海成了那副样子?”
她的声音里一片冰凉:“他们折磨过你?”
“……”
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原本安静地低垂着头的银发青年浑身一颤,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微微战栗起来。
银发的青年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骤然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他微微张口,似乎是想要求饶,却又在下一刻蓦地闭紧了嘴巴,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