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早上,餐厅那边传来三人的说话声,他们又在一起张罗早餐了。胡法趁机偷偷离开洗手间,脱了鞋,悄无声息地上楼,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胡法先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便等待早餐后那三人分头行动。胡法不担心他们三个不分开,一来是因为凶手一定会单独行动,二来,裘术仁也会提议让大家分开。
很快,三个人的脚步声传来,他们三个上楼了。
裘术仁说:“我想回房间洗个澡。”
李奥军说:“也好,我也得好好休息一下,大家锁好门,天黑之前再集合。”
师秀禾说:“光天化日之下,我相信凶手也不敢动手。”
裘术仁说:“你别看着我说这话啊,我不是凶手,真的!”
三人各自离去。胡法确认走廊没声音了,这才出门。他手里提着行李箱,一路往大门出口而去。
是的,胡法说谎了,他诈死不是为了查谁是真凶。他已经不是警察了,查不查真凶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只要假装自己死了,然后躲在小岛的某个地方,饿上个两天也好,只要等到11月1日,来接人的船到来,他再出现就行了。
也就是说,11月1日,李宅里走出的那个唯一幸存的人就是凶手。
胡法打算等到回到北城再戳穿凶手真面目,以防在船上,自己就被凶手灭口。胡法知道,自己肯定也是凶手的猎物之一,凶手的目的是杀光所有人。所以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回程途中身边一直有人。
胡法找了一处树丛里的小山洞,瑟缩着躲在里面。没错,这很丢人,但为了活命,忍辱负重又能怎样?活下来才是真正的赢家。
胡法自认为无法破解如何让灯泡灭掉的谜题,自认为不是这个凶手的对手,智商上不是,体力上估计也不行。最重要一点,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只要偷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以想要活命,只有逃。直接逃的话,会被认定是凶手,所以逃也得逃得恰当,要先“死”后逃。
只有胡法先“死”了,才会让凶手越过自己,先去解决其他猎物。等到凶手意识到胡法的尸体不翼而飞,他是假死之后,再去找他,留给凶手的时间就已经不多。只要他藏得够隐蔽,就完全可以等到救援先于凶手而来。
10月末的天气已经很冷,再加上是海上的孤岛,孤岛上的山洞,胡法又不敢生火取暖,又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胡法只能硬抗。他把皮箱里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把仅有的一瓶水抱在怀中,一秒一秒地挨时间。
就这样挨过了两个晚上,已经浑浑噩噩的胡法看见了11月1日的太阳。根据原定计划,早上九点开始拍卖,一个小时结束,十点钟,就会有船来接他们回去。
胡法计算着时间,打算十点之前便赶往码头,找个隐蔽地点等待船只,第一时间求救。他太饿太渴太冷了,要不是有求生的希望支撑着,可能早就死在山洞里。所以哪怕他知道,等到第一艘船带走凶手,等到警方上岛的时候再出现是最安全的,可是他真的是怕自己熬不到那一刻。
“后来的事就不用我讲了吧。”胡法讲完上述所有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时都可能晕厥。
卢昶转而对我说:“后来去接人的船就只接回了胡法和秀禾。李奥军和裘术仁都死了。”
“事不宜迟,带我去听听师秀禾怎么说吧。”这案子太有趣了,我迫不及待。
离开病房时,我注意到病房门口并没有警察守护,我不太满意,对卢昶说:“你就不怕师秀禾真的来刺杀这条漏网之鱼?”
卢昶仿佛听了笑话,“乔川,你先入为主了吧?而且秀禾也受了伤,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走吧,去听听她怎么说。听完了,你就会改观的。”
我跟在卢昶身边,小声问:“我猜,最初的供述,你是先听了师秀禾的。”
卢昶怔了一下,我不相信他听不懂,我在暗示他,有可能是他先入为主。
师秀禾的病房里,她正倚靠在床头吃会长派来的下人送来的米粥。
“四姨太,老爷说了,让你多吃,快点好起来,赶快回家。”下人在一旁讨好似的说,见到警察推门进来,她马上噤声。
师秀禾本就没胃口,一直用勺子搅和着米粥,一口没吃的样子,见我们进来,她得救似的,对下人说:“王妈,警察来问话了,你先出去吧。放心,粥我会喝的。”
卢昶对待老情人可真是温柔,他走过去关切地问:“怎么?这粥不对劲?”
师秀禾见到卢昶,满眼深情,可怜兮兮地说:“王妈是大太太的人,我怀疑,怀疑她想要毒死我。”
“不怪你这么怀疑,警方也早就怀疑她毒死了前面两个姨太太,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那老女人又有背景,动不了她,”卢昶旁若无人,也可能是不把乔川当外人,干脆握住师秀禾的手,“我现在怀疑,胡法也是那个老女人派来的,他的目标只是你,为了掩饰shā • rén动机,所以才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你也这么想?”师秀禾惊喜地问。
我赶忙咳嗽一声,提醒他们,病房里还有一个我。
卢昶尴尬微笑,给我们做了介绍。
“四姨太,”我特意如此称呼,提醒卢昶这个女人的身份,“请你再讲一遍事情的经过好吗?”
师秀禾望向卢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