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凌冽的拳风吹落,在废墟也似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一寸之差,拳头停了下来。
心脏猛然揪起又落下,巨大的情绪起伏,让早已寒暑不侵的任龙行,在这隆冬风雪之中,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呼,呼~”
任龙行大口喘息着,那一拳拍击的刹那,他只觉周身的空气都被抽空,几乎有些室息的错觉。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这几年,我所见的大宗师不少,或霸道,或冷戾,或桀骜,或自负,如你一般的,倒是头一次见到。”
杨狱屈伸五指,看着眼前的老者。
任龙行的武功极高,不逊东厂那位二档头任小枭,可惜,其人过于谨小慎微,见势不妙,立即抽身。
如若不然,或许还可支撑几招。
但也仅是几招而已,自其踏入兖州城所辐射的疆域,其人的情报底细就已然暴露在生死簿上了。
知己知彼,若还不能速胜,他
“我辈习武,是为了好活,非是好死技不如人,何苦死拼?老夫年不过九十许,若爱惜些,怕不是还有百年好活,何苦拼死?“
咳出一口污血,任龙行神色惨然,只觉周身无一不痛,他精擅卸力之法,却仍是没卸掉那一拳蕴含的巨力。
此刻五脏移位,筋骨皆伤,脊柱大龙都遍布裂痕。
此来之前,他也不是不知杨狱的厉害,可只一箭一拳就被打成重伤,属实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样的武功,几乎不逊色于他曾见过的,如今位列山河榜前二十的大高手了可那些人是什么人?
不是大宗门的掌教,便是朝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再不然,也是关外豪雄,成名甲子甚至还要久的存在眼前之人……
“好死,好活。
杨狱眸光微眯,眼前的老者,与那于道人何其相似?
同样的小宗门出身,同样的谨小慎微,同样的不在乎宗师气度,可以说,除了武功的差距,这两人相似度极高。
行伍出身的魏正先、林启天,锦衣卫出身的燕小二,六扇门出身的梦含光,断启龙,以及大宗门出身的林道人。
虽皆是大宗师,可彼此的性情,却大相径庭了。
但人有百种,形形sè • sè,他自也不意外,事实上,以生死簿上所录,眼前这位,可是真个惜命如金。
“燕东君手握十数万大军,一州诸府之地,我有求于他,可为其奔波,你武功胜我十倍,生死一线,
为何不能降?”
长吸一口气,任龙行勉强平静了下来,只是感受着面前的不减的杀意,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压抑。
见杨狱不语,他心中微紧,复又长叹:
“什么宗师,大宗师,死了,与道旁的枯骨,又有什么区别?”
“你倒是看的通透。“
杨狱哑然,心中杀意倒是去了几分,只是:
“我若不受呢?“
“那这条老命,便任由阁下处置了…只是,老夫自忖,还有些用处才是…”
似是察觉到杀意消减,任龙行心中也微微一定,艰难的甩动两臂,接骨,毫不避讳的盘膝疗伤。
杨狱不语,只淡淡看着,果不其然,没一会,他已是绷不住了,额头再度见汗,被杀意激的无法调息。
见得此幕,杨狱方才收了杀意,屈指点落,以真气封了其几处关键穴窍,包括玄关一窍。
这才任其疗伤。
两人交手其实十分短暂,但山林各
处,已是一片混乱,姜五率领的八百人,若在平时,对于十数万的乱军,自无什么用处。
可在这营啸的关键时候出击,就不一样了。
而且…
杨狱足下一点,身形几個起伏,跃上远处不曾断折的雪杉树梢,持弓而望,之间山林各处,厮杀不断。
乱军的几个统领率领的精锐,被彻底打散,多次呼喊命令,也无法控制局势。
而更远处,似是察觉到了乱象,于道人率领的八百白州精骑,方才出动,马蹄声滚滚如雷。
于道人所率领的八百人,乃是他精挑细选,精锐中的精锐,皆骑龙马,无不是以一敌百之辈。
一经加入,就见奇效,未多久,就整个凿穿了乱军军营,所过之处,几乎是摧枯拉朽。
但很快,乱军之中就有人反应过来,试图号召精锐反抗,杨狱目光如电,视夜如白昼,但凡见之,就是一箭射去。
渐渐地,喊杀声小了,天色将亮未亮之时,十数万乱军已彻底散了,有逃去山林的,有逃去荒野的。
未散的,则被姜五,于道人各自率领的八百人围住,看押,而乱军的一众统领,多死在箭下。
只有一人,被于道人押了过来。
“哈哈哈,贫道幸不辱命!“
于道人满面红光,精神亢奋。
一夜厮杀,让他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被他擒下的,是个换血大成,神色冷峻的老者。
他满身血污,眼中满是仇恨。
“呵~”
杨狱懒得理他。
这老家伙早三日就到了,但距离好几十里,迟迟不愿靠近,得亏他没指望,否则,只怕要坏事。
“此獠凶狠,若非贫道出手,只怕要死伤不少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