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家人唠嗑了以后,隔壁听到动静的冯明娇领着俩孩子,就颠颠的跑了过来,还没到,那大嗓门就传过来了,“阮糯米,你回来了也不和老娘说,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阮糯米笑的无奈,她去开门,门一开,两个炮弹一样的小孩儿就冲了上来,是吉祥如意,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崽崽,奶声奶气的喊道,“媳妇媳妇,你回来了。”
阮糯米低头看着这俩孩子,头上一阵黑线,“什么媳妇?”
冯明娇觉得丢人,她一手提着一个孩子的后颈,“吉祥如意,你们够了啊!出门之前我怎么交代的,是你们美姨姨回来了,你们干嘛啊?跟你顾叔叔抢媳妇,不要命啦!”
这人,真是连孩子的玩笑都开。
两个孩子着实有些可怜,仿佛被掐住了命运的脖颈,一副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小短腿在空中胡乱的蹬着,奶声奶气的喊道,“美姨姨——”
阮糯米见不得冯明娇欺负这俩孩子,连忙从她手里把孩子抢回来,“吉祥如意才三岁多,你当妈的可不能这般欺负他们。”
冯明娇撇撇嘴,“也就你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两个,觉得稀罕,我天天带他们,都要快被烦死了。”她便说话,便往屋里面走,熟门熟路的去了厨房,抻着脑袋和阮奶奶招呼,“阮奶奶,做我们娘三儿的饭啊,我们中午在这边吃。”
瞧着语气,在熟络不过的,显然没少在阮家蹭饭。
阮糯米看的却格外感动,等她过来的时候,她轻轻的说,“谢谢你娇娇。”她去京城读书,没办法尽孝,显然冯明娇替了她,隔三差五带孩子过来,让阮奶奶也没那么孤单。
冯明娇摆手,轻嗤一声,“我们之间可不兴这个。”接着,她话锋一转,“是我要谢谢阮奶奶才是,我一个人带孩子忙不过来,都是阮奶奶帮我带的。”
她指着俩熟门熟路的孩子,“别不信,你看就是了。”
阮糯米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吉祥如意一得到自由,就迈着小短腿,艰难的跨过厨房门框,一人一边抱着阮奶奶的腿,奶声奶气的喊着,“太婆,要吃鸡蛋羹。”
这俩孩子,哄的阮奶奶眉开眼笑的,“吃,太婆这就给你们做。”
阮糯米顿时觉得酸了,以前奶奶只会对她笑的这么开心,现在奶奶变了。
“失宠了吧?”冯明娇打趣她。
阮糯米强压着酸水,不去看,颇为大气的说道,“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很好。”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面,有别的孩子,在陪着奶奶,看她她开心,身体健康,这是在好不过的事情了。
冯明娇笑了笑,没去揭穿好友,多少给她留了一些面子。她提起正事,“找到了顾老师了?”其实,她也从电话里面知道了,但是就是想亲口听好友说,这样就仿佛多了几分真切感。
那时候,陪着好友一起等的绝望,以及害怕就能消失一样。说真的,不知道好友有没有绝望,反正冯明娇自己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绝望的,当初她婚礼过后,顾老师消失。
她怀孕的时候,她特别正经的跟好友承诺,等孩子出生了,顾老师肯定会出现的,但是没有,孩子出生了,顾老师没回来,她孩子都一岁了,顾老师也没回来,孩子两岁的时候,他还是没回来。
雷子的孩子,都会满地打酱油了。顾老师还是仍无消息。
到了后面,冯明娇都彻底绝望了,从来不在好友面前提起顾老师的任何消息,但是她没想到,好友会在这个时候,抛下一切去找对方。
毕竟,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久到一个未婚的姑娘,到结婚,再到两个孩子满地打酱油。
这里面失去的青春和岁月,不知道多少了。
这也让冯明娇提起顾听澜的时候,语气中总是多了几分埋怨和不喜。
阮糯米却拉着她的手,眼睛亮亮的说道,“娇娇,我找到他了。”她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在跟伙伴分享自己的快乐,“我运气很好,一去就遇到了好人,就找到顾老师。”
冯明娇哼了一声,在表达着自己的不乐意。
“别这样嘛娇娇。”阮糯米晃着她的手,“你忘了,顾老师也是迫于无奈的才离开的,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这样的。”这次回来,她去找了赵公安,去找了沈将军。
在得知到自己找到顾老师的时候,对方这才跟她说的事。当年,她消失了,顾老师为了找她,这才违反了组织和纪律,若不是为了她,顾老师也不会远走大西北。
听到这个解释,冯明娇的脾气,总算是收敛了几分,她直入主题,“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阮糯米一下子被掐住了命运的脉搏,她弱弱的说道,“我才二十三,还在读书,不着急的。”
“你当年不也才二三十四才结婚的。”
冯明娇柳眉一竖,“你能跟我比?我结婚生娃一年搞定,你能吗?”
阮糯米,“……”失敬了。
和好友这般插科打诨去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去拜访了钢厂的同事们,冯厂长,统计科的科长,以及卢大姐小王他们,旧同事见面,自然又是一阵寒暄。
剩下的时间,阮糯米过的特别舒服,夏天热的很,家里有了电风扇,她坐在凉亭里面,风扇吹着,冰镇西瓜吃着,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偶尔出去倒个垃圾,这就算是她一天的活动量。
只是,有时候就是那么巧,阮糯米提着箩筐倒垃圾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周国涛。再次看到周国涛,折让阮糯米有几分恍惚。
明明,她才离开孟州市不过大半年的光景,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周国涛更冷了,消瘦的颧骨透着锐利,周身上下都包裹着冰碴子一样,冷的让人无法接近。
阮糯米不太敢认识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周国涛?
本来想打招呼的她,想到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所面临的不愉快,阮糯米便装作陌生人一样,从对方身边离开。
只是,在经过他的时候,周国涛猛地伸手,拉住了阮糯米的手腕,他语气特别冷,冷的像是北极的尖锐的冰棱,“连普通的朋友都没法做了吗?”
阮糯米低头看着被他拉着的手腕,对方像是触碰到了滚烫的铁水一样,一下子松开了。
周国涛抿着唇,“抱歉——”
阮糯米立住,她平静的说道,“我以为你会不想看到我。”毕竟,她之前太无情了一些。
——怎么会?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梦里梦外,都想见到你,想到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