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哭了,他万万没料到的结果。
不过是随口的几句话,倒是把她委屈得哭了。
看到人流了眼泪,朱佑廷也没再轻易开口。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倒显得周遭特别安静。
唐细哭,委屈和害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是希望太子以后不要再拿这种刁钻又毫无意义的问题吓唬她了,多少也是仗着点他对自己有那么几分疼惜宠爱的意思闹一闹。
不过这眼泪倒不是硬挤出来的,她的委屈是真的。
太子沉默了一瞬后,倒是笑了。他本来生得好看,一笑起来,日月似乎都显得黯然。
“是孤的错。”他从不低头的人,倒是在她面前彻底放下了姿态。
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只是一个惹了妻子不高兴的丈夫,一个普通男人而已。
唐细拿乔也不敢过分,见太子都这样迁就她了,她忙抬起细白的手来揩了脸上泪珠,努力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我就是有些想家了。”她适时岔开了话题,“太后娘娘对我很好,可我还是有些想我娘。”
唐家一家都相亲相爱,家庭氛围特别的好,这个朱佑廷是知道的。从前她住在尹府,那唐夫人倒是可以常常去探望,如今入宫来住了十几日未见到自己母亲,想家倒是也情有可原。
太子说:“皇祖母疼你,若是你想回去,皇祖母也不会为难你。”之前接她入宫,也是为了皇祖母收她做干侄孙女可以名正言顺一些,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其实也不必一直把人拘在宫内。
正说着话的功夫,内寝那边有了响动,一个宫娥匆匆走了来说:
“太后娘娘醒了,知道殿下也在这儿,唤殿下和姑娘过去呢。”
唐细立即起身,跟随在太子身后,一道往太后内寝去。
进了内寝后,唐细伺候在太后身边,给她端茶倒水。太后瞧见了唐细眼眶红红的,不由关心问:“怎么回事,可是哭过?”
唐细忙抬手摸了下自己眼睛,也不敢看太子,更不敢说话。
太子倒是笑着回说:“这丫头输了孙儿的棋,不服气呢。”
听说是这个原因,太后倒是乐呵呵笑了起来。
“哀家当是多大点事儿呢,不过就是输了一盘棋而已。你若是觉得委屈,哀家下个命令,让俭之以后不准赢你。”
唐细哪里敢,忙福身说:“民女不敢。”
太后就拉着唐细手,紧紧攥在掌心,十分欢喜的说:“你与哀家有缘,哀家已经去跟皇上说了,要收你做干侄孙女。等你做了哀家娘家人,可就是将府的大小姐了,也是太子的表妹。”
“日后他若是再敢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太后的娘家是定安侯府陆家,陆家满门忠勇,从老侯爷陆安良到几个孙辈,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朝廷之所以能有这些年的安定,有一半靠的是陆老侯爷的赫赫威名。
而陆家儿郎们,也都鲜少留在京城,大多数都是跟着老侯爷南征北战、御守边疆。留在京内的陆家人,都是一些老少妇孺。
陆家如今在朝中显赫,但几十年前,陆老侯爷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将领。是因老侯爷骁勇善战又知人善用精通兵法,这才得先帝赏识,册封为定安侯。
而太后娘娘,当年嫁给先帝的时候,出身也的确不高。
这些事情,唐细原也不知道,是这些日子来她陪在太后身边,容姑姑告诉她的。所以唐细也很是明白太后为何喜欢自己,可能一部分原因是太后觉得她出身与当年的自己一样。
或许太后当年嫁给先帝,也受过不少阻拦吧。她老人家吃了苦挨了罪,便不想她这个小辈与她有同样的遭遇。
太后娘娘对自己实在是好,唐细心中十分感激太后。所以,一时间想家的话,倒是说不出口来了。
容姑姑对她说过,太后娘家的侄孙都不在京中,陆家孙辈又无姑娘。侯夫人年岁大了,身子不好,几个侄媳妇得留在府里照顾侯夫人,所以,平时也鲜少能入宫来陪太后。
先帝去了后,太后就住在这慈宁宫里。她不再管后宫之事,每日倒是过得挺寂寞。
容姑姑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有些感激她。因为她来了慈宁宫,整个慈宁宫显得比往日有生气多了,太后也日日都很开心。
唐细是心地善良的人,人家投之以桃,她会报之以李。知道太后疼她,拿她当自己人,唐细更是尽心尽力服侍在太后身边。
到底是没提想家的事儿,唐细在慈宁宫一住又是大半个月。太子还是日日过来请安,不过,可能因为庶务繁重的缘故,常常略坐了会儿就走。其他皇子宫妃也偶来坐坐,但唐细却只对郭淑妃印象深刻。
郭淑妃虽不是日日来太后这儿,但却比别的妃嫔来得都勤些。常常陪在太后这里,一陪就是几个时辰。
郭淑妃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年岁与皇后差不多。但论姿色的话,却远不及皇后美艳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