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是铁血男儿,初尝女儿温柔乡,倒有些贪恋。但他是克制力极强的人,虽贪恋,却不会沉迷,晓得分寸和力度。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英雄冢,从前陆四不信,如今倒是觉得此话甚是有些道理在。只不过,成了亲后的陆四,日日留在京都,日子过得倒颓废了不少。他是军人,戍守在边境之地才有大用,军人留在京城,和一介布衣也无二样。
这不是陆四真正想要的生活。
但孟家心疼自家姑娘,不愿新姑爷远走边境,更不愿新嫁娘随夫婿远走,这也的确是人之常情。所以,这次回京城来,他才在京城一留便留了一年之久。呆在京都,这种发了霉的日子,其实他很不喜欢。
不过好在是有美妻在怀,总归是值得的。
不只是陆四沉醉温柔乡,孟兰辛这些日子也沉在了英雄梦中。小夫妻二人日日黏在一起,或奏箫抚琴,或夫妻对弈,总之,好不快活。直到有一日,陆四被皇上口谕召进了宫中。
陆四闲赋在家有近一年时间,这一年来,皇上从没有这样着急召见过他。而且孟兰辛心中算了下日子,前世陆四英年早逝,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这段时间。也就是说,如果这次他入宫是奉命带兵出征的话,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思及此,孟兰辛不淡定了。得知丈夫已经入宫了后,孟兰辛立即吩咐绯霞让车夫备车,她也要入宫去。
孟兰辛现在是国舅府的四夫人,与当朝皇后娘娘乃是姑媳关系。所以,她可以无需请旨经常入宫陪伴皇后。
陆四是被皇上叫走的,去的勤政殿商议大事。孟兰辛去不了勤政殿,所以只能暂且先来皇后的坤宁宫。
恰巧,太子夫妇也在。太子妃刚出月子没多久,今儿个是自从产子后头回来坤宁宫给陆皇后请安。正好,也带了小皇子来。
谢颖是个十分会做人的人,瞧见孟兰辛来,怕气氛尴尬,就主动抱着小皇孙来递给孟兰辛瞧:“来,让你舅祖母瞧瞧,看看我们俭之乖不乖。”
听到“俭之”二字的时候,孟兰辛猛地一愣。她全然没想过,这一世都不是她做太子妃了,竟然小皇孙的ru名还叫俭之。
“俭之?”孟兰辛脸上僵硬一瞬后,笑起来,目光小心翼翼探向襁褓中的小皇孙,稀罕极了,“俭之……真好听,是他的小名吗?”
太子妃道:“是他皇爷爷取的,小明俭之,他皇爷爷希望他可以拥有‘温良恭俭让’这样好的品质。大名叫佑廷,这是他父亲取的,是希望他的到来能够保佑朝廷保佑子民。”
太子妃温柔的话语响在耳畔,孟兰辛闻声一笑:“真好听,大名小名都取的好。小皇孙殿下将来长大后,一定可以如他祖父和父亲所期盼的那样,做个顶天立地又爱民如子的好人。”
太子妃却说:“我想的倒没那么长远,就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长大就行。至于别的,且让他皇爷爷和父亲wǒ • cāo劳吧。”
陆皇后知道自己胞弟被皇上急召入宫的事儿,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这四弟妹才这般着急的。所以,皇后道:“你这般着急忙慌跑来,是出了什么事吗?方才瞧你进来的时候一脸急切之色,有什么事就说吧,左右也没外人。”
“是,娘娘。”孟兰辛余光瞥了眼太子,心里其实是不想太子在这儿碍事的,可皇后不发话让太子走,太子也不识趣说自己要走,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当太子不存在,对皇后道,“就是夫君被急急召见入宫,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有点着急,就跟着进宫来了。”
皇后还没说什么呢,太子却于一旁哧的冷笑一声。皇后一愣,转头朝太子看去。而孟兰辛,也扭头看向太子,只见太子一袭酱紫锦袍着身,面容肃冷沉静,目光更是冷冷渗透着阴郁。
孟兰辛有挺久没与太子照过面了,婚后她虽也算常来坤宁宫请安,但毕竟她和陆四成亲才数月,且她每回来请安也是刻意避着太子的,所以,二人倒也的确很久没见过。今儿再见,孟兰辛只觉得太子变得十分陌生,她竟有些不认识他了。
太子道:“四舅被父皇急召入宫,自然是有国事商议。四舅母一介妇人,为了这等事情追着入宫来,让朝臣知道了,岂不是要嘲笑四舅?”
孟兰辛知君臣有别,虽说她长了太子一个辈分,但毕竟他是君,所以,孟兰辛并不敢造次,只能说:“太子殿下教训得是,是臣妇眼界窄了些,倒闹了笑话。”
太子道:“四舅日后戍守边境之地,是常有之事。四舅母该早日习惯才是,这样的事情,孤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孤想母后也是。”
陆皇后觉得太子有些故意挑事,目无尊长,也适时训了太子几句,道:“你舅母也是关心你舅舅,你身为晚辈,何必上竿上线?再说你四舅四舅母新婚燕尔,正是情浓难分的时候,你当初与太子妃初成亲那会儿,不也是这样?何必嘲笑人。”
太子是出了名的孝子,皇后训他,他倒是收敛不少,连姿态放正了许多。
“是,儿臣谨记教诲。”
陆皇后不再理太子,只对太子妃道:“你才出月子,莫要吹了风受了寒气。还是得好好养着才是,不必日日来请安问好,眼下你做了母亲,还是得好好照顾孩子比较好。先回去吧,好好歇着。”
又看向太子:“太子,你陪太子妃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