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宋绵第二次到程予的院子来了,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
程予将她轻轻放在美人榻上,拿了一个小罐的棕色玉瓶过来。
“手。”程予轻声道。
宋绵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五叔,我自己来就好。”
程予抿着唇,却是直接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细心地替她上药。
一双白嫩如雪的小手,手心却是擦破了层皮,让人瞧着很是心疼。尽管程予下手的力道再轻柔,宋绵还是忍不住“嘶”的一声。
程予顿住动作,接着柔声道:“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摔?”
宋绵闻言,愣愣地抬头。
程予微低着头,眼眸温柔,轻柔地替她上药。
其实细细数来,她的确总是在他面前摔跟头。从五岁那年在街上走丢了开始,之后便是在扬州的那次,这次也是一样。
她真是太不小心了。
可每一次,皆是他亲手将她扶起来的。
他总是在她最狼狈、最需要帮助之时偶然出现。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他总是能出现的如此及时。
“多谢。”宋绵忽然道。
程予听了,含笑看她:“为何道谢?”
宋绵凝视着他。
她想多谢他在她五岁那年,她和她娘亲走散时伸手扶了她一把;想多谢他在扬州救了她一命;想多谢他那日毫不犹疑地跳下水将她从鬼门关拖了回来;想多谢他,亲自替她上药……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多谢你在我生辰那日送来的东西。”
程予微微挑眉,觉得好笑:“不过一点心意罢了。”
屋子里的花窗未关严实,一阵微风轻轻吹了进来,扬起了他脸颊两侧的鬓发。那张如玉的脸相比七八年前,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却多了些岁月积淀的沉稳。
宋绵心念微荡,鬼使神差的竟然问了一句:“五叔这把年纪了,为何还未成家?”
此话一出,宋绵能感觉得到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宋绵便有些后悔了。
程予替她上好药,云淡风轻道:“成亲太麻烦了,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宋绵眼睫轻颤,另一只未受伤的手在袖中轻轻攥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她轻轻敛下眼睑,遮住了眸中明显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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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程府回来,殷亭玉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绵笑了笑,说:“想问什么便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