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欣一开口,盛华长公主和随侯这两个做人家父母的就都知晓大女儿的意思了。这事儿,不弄清楚,那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不仅是随欣这个当事人过不去,就是他们做爹娘的也过不去!唐家这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唐白舒这是什么意思?拿他们的女儿当猴耍?
盛华长公主尚算是绷得住,只是脸色难看,想说些什么,到底顾忌着大女儿颜面,只等着晚些和随侯单独的时候再说。
随侯却是忍不住了,怒不可遏的说:“唐家是我们随家的女儿当成什么了?他们想换人就换人?”
既然已经瞒不住,随欣干脆说了实话:“阿爹阿娘,我三年前和唐白舒熟识,彼此有了好感,之后要陪沅姐儿去祁山,我约了唐白舒出来谈过一次,并没有非分之举,我们所有的来往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我也没告诉他我去祁山,他也以为我和妹妹去了蜀州。之后在祁山,我与他大概每两三个月通信一次,也都是正常的吃喝玩乐记录,并没有不好的话。”
盛华长公主此时哪里还会怪她,他们要怪也只会怪自己,他们为什么不对女儿多关心关心,发现发现她和唐白舒的事,这样也能尽早查一查这个人和唐家,不至于让大女儿陷入如今的情境中。
她拍了拍女儿:“好孩子,娘的欣姐儿,你没有错,你没错,你做得很好。”
随欣本来难看的脸色稍微放了一点光,下巴微微仰起:“阿娘,我才不会留下对自己不好的物证呢。”她又不是傻乎乎的,就算对唐白舒有再多情意,难道还能直言不讳的写进书信里?不可能的,中途不知道会不会过了他人之手,更何况,唐白舒身边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他自己日后有没有可能做出拿着信件做坏事,她都是考虑过的。虽然微乎其微,但不得不防。
“阿娘,我防着一手呢。”随欣在盛华长公主的怀抱里说道。
盛华长公主道:“阿娘知道了。”
她又问随沅:“沅姐儿,你阿姐和唐白舒有往来的事,你也知道?”
随沅悄悄的后退两步,尴尬一笑:“阿娘……”想了想,自己刚刚第一瞬的表情太过明显,知女莫若母,再瞒着也没有用,只好老实说:“是,我也知道。当时我看见阿姐和唐……白舒站在一起了。”
差点又用了旧称呼“唐家哥哥”。她现在对所有唐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了。
未防误伤,比如唐白舒其实不知情,不知道弟弟托了亲爹亲娘来提亲,盛华长公主决定还是要好好查一查:“欣姐儿,这事你先等着,我和你阿爹好好查一查。如果唐白舒本人不知情,那还情有可原,但是他们家是这样的人家,又有这样一个麻烦事,也难说是不是良配了。”
随欣点点头:“阿娘,我很冷静,您和阿爹去查吧。我等结果就是了。”
她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唐白舒知不知情。他到底想怎么样。不喜欢她随欣大可以直说,不用来这一套,她随欣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盛华长公主又转向随沅:“正好你也在,我也问问你。因为前几天韩国公也替韩小公子提亲了,你和他私下底有没有什么来往?”
随沅心下一跳。虽然对韩泱心里再是生气,但她依然不想在父母面前承认这一点,以免他们对韩泱的观感不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做不了夫妻做朋友,也没得这样在父母面前抹黑他的。
虽然也不算真正的抹黑。
她笑了笑,直接回应道:“没有。”她为人一向乖巧,且说的坦荡,随侯和盛华长公主都没有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只以为是韩泱看上了她的颜色好。也是,年少慕艾嘛。
随侯插嘴又问:“那其他人呢?沅姐儿有没有和别的男孩子来往?”
随沅摇摇头:“都没有。”
那就好。做父母的稍微放了心。总不能两个女儿都遇到同样的事情,那可真是太糟心了。有问题还是要早解决的好。
父母要谈话,随欣回了自己的房间,盛华长公主对随沅使了个眼色,随沅就跟了上去。她怕她阿姐想不开呀,一个劲的钻死胡同,心里难受的紧。
随沅心里自嘲,她也算是过来人了,前几日和阿玠吵架的时候,她也经历过类似的难过伤心。不,也许不仅仅是吵架,他们这一架吵得,也许就彻底崩了。
好在她也不是只靠爱情活了,她活了两辈子,通透得很,虽然喜欢上一个人是头一回的事,但是要让她投付全部的心力,要让她为此纠结缠绵、辗转难安,她也是做不到的。
她没有那么容易就长时间不快乐。
随沅想着,先看看阿姐什么情况。
随沅进了随欣的房间,看她正在练字,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阿姐,你没事吧?”
随欣云淡风轻道:“我能有什么事?”
随沅伸个头去看,要不是看见了随欣写的是什么字,随沅就信了她的鬼话了。
随欣写的极其潦草写意,字个顶个的大,尽是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肃杀。
随沅:“……”没什么没什么,能够平心静气写点字,那也是好的。总比生气的要扛着□□捅去唐侯府要好。如今什么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操之过急。虽然随沅也非常生气,为阿姐感到不值,但是没有必要现在就对唐白舒判了死刑,要是对方根本不知情,真是白白生这么大的气了。
她心里又想了想,阿姐总归是长进了许多的,在祁山几年也修养了心性,从前可是火急火燎的,什么事都恨不得当场当天解决。
随沅见她好像还好:“阿姐,吃芒果。”
她赶紧奉上侍女端着的特大芒果,芒果的清甜味道溢了出来,就是一种夏日的水果味,叮当当的,清新又明快。
随欣张大嘴,吃了一块芒果,心里的燥热稍微好一点了:“沅姐儿,你说,唐白舒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随沅心想,这我哪知道啊。但是,安慰人,尤其是安慰自己的亲姐姐,怎么能这么敷衍呢:“阿姐,你们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
随欣想了想:“在韩国公府喜宴上,我与他匆匆见了一面,两个人也还没说几句话,他弟弟就过来了。”说到这个半路插入的唐白岳,随欣就一肚子气,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旁人走桃花运或许会高兴,但她随欣欣是一点也不高兴,她并不想要唐白岳这朵烂桃花。
她当然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罪的。但她明明和唐白舒有情,这个时候插入一个他弟弟,就变得很是难以释怀了。这,到底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