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沅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玫瑰酥,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要不要也来点,我再找小二上一点吧。”
这玫瑰酥确实好吃。她刚刚都用余光注意到了,韩泱一直盯着她的手和嘴呢,肯定是也馋了,给了她,结果自己也想吃了。
随沅觉得自己很善解人意的。
韩泱的眸光在她唇上一动,含笑道:“不用了。”他想吃的又不是玫瑰酥。
随沅吃完好吃的,心情已经好上一点。上辈子的爹娘因冤案死去,已经不可追,只要她心里还常常惦记着他们,想着他们,就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痕迹。
更何况,如今她还看到了周靖留下的画作,这已经很是难得了。
随沅微微笑着。
韩泱见她骤然笑开,就有春暖花开之感,她的唇角是那样的鲜活可爱,眉梢的细腻柔软更是入了他的眼,沉进他的心。
韩泱本来打算晚点修完画之后,再和随沅好好说说上次的事,表明一下自己会承认错误,努力让她更喜欢他的。
但是,如今看到她这样可爱,他委实忍不住,叫她:“永曦。”
“嗯?”随沅望他。
韩泱抿了抿唇,郑重其事道:“上次的事,是我失言了。是我不对。”他不知道随沅有没有被他的话给伤到,但是那话出于他口,其实还伤到了他自己个身上。因为随沅对他生气且失望了。
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出来。
随沅“嗯”了一声,脸色波澜不惊。她是历经两辈子磨练出来的,很少变色,就算心里再是激动或是愤怒,也很少摆在面上。
韩泱光从她的脸色,看不出她到底还生不生气。他进一步说:“我之前也不该骗你。我撒谎了,我撒谎我的名字,撒谎我家住在哪里,我是一个撒谎精。”
总算说到正点上了。随沅的眼睫微微颤动,她在意的,其实就是这一点啊。她觉得他不够真诚。
她本没想到他今日会主动道歉,也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令他们两个人都不开心的话题,上次他们不欢而散,这次又旧话重提。而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冰释前嫌,二则是越发殊途。
她不知道韩泱会怎么说,他是怎么想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来修复古画的罢了。
韩泱不再看她的脸色,而是自顾自认真反省,说着自己这几天思来想去的心里话:“永曦,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就算你骗我,我也不骗你。
你的名字,我也都不在意了。
随沅低着头,没有看韩泱。他认错了,但是她心里依然不得劲,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我的?”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是韩泱岂能不知,她是在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永曦就是随沅的?
能在雨天和他通话的那个小姑娘,和长公主府的晋阳县主,是同一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韩泱蔫头耷脑的,但是心里也知道这事就是随沅心里的一根刺,要想两个人有未来,这根刺必须得□□,哪怕忍着切肤之痛,也得□□。
他回答:“第一次我们能在雨天说话的时候,我就有点听出来了。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刚好前几天在信北侯府寿宴见过你,听见你说话了,就认出来了。”
随沅心道,原来是这样。又说:“声音也有相似的,你怎么确定我就是我?”
就像她前几日在韩国公府,听见韩泱的声音,确实有一瞬间觉得他和阿玠的声音很像,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两个人的声音相近。毕竟大千世界,声音相似也正常的。
韩泱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可是我就是觉得是你呀。你的声音最特别。”我就是记得。
他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随沅耳根稍红,却没有接他这话,只是问道:“那我怎么没有听出你是你?阿玠当年的声音,分明不是我在信北侯府听见你那时的声音。”
哪怕过去了好几年,随沅还是记得的,她记性极佳,将两个声音对比,就觉得不对。
韩泱想了想:“在信北侯府那回,我嗓子疼,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不大一样。你自然分不出来。”
随沅想起当时的事,韩泱都嗓子疼了,还“仗义执言”,为她怒怼李宝儿,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直愣愣的性子,哎。
怪不得她分辨不出来。韩泱没撒谎,当时她也听着了,这个小哥哥的声音虽然不错,还帮她骂李宝儿,但是声音确实低哑。
原来是不舒服。那她听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韩泱怕随沅继续追究,少不得干脆自己坦白从宽算了。
于是随沅见听见他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倒了出来:“还有在英国公府那回,就是我送荔枝那次,你也在,我其实没有喉咙痛说不出话来,我就是不想在你面前说话,免得被你发现我是我。”
随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