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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恋爱(1 / 2)

是怎么趴到男人身上的,苏礼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山顶的风特别大,游客又破天荒地少,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肺里的氧气几乎在呼吸之中被榨干。

她就乖乖地趴在他后背,程懿有力的双臂托住她的腿,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她想,刚刚耗费了那么多体力,他怎么还能有精力背起一个她?

沿途都有人频频侧头看向他们,目露羡慕,大概路实在是太难走,谁都想有个“人肉代步机”。

苏礼低头。

他穿得其实很少,唯一能御寒的衣物还给了她,虽然看起来不受什么影响,但苏礼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低于平时,托住她膝盖的手也有些凉。

她忽地支起小半个身子,将身上羽绒服的拉链打开,然后展开双臂,把他也裹了进来。

少女穿的是一件浅黄色的针织衫,很薄,为了让衣服更多地盖到他,只能拼命挤压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紧他后背,软绵绵地压上来。

她的双手越过他胸前,交叉拉拢着衣服,生怕泻出一丝热气。

像极了正在从身后拥抱他。

她一言不发,下巴搁在他肩上,瞳仁没有焦距地望向前方,湿漉漉的呼吸如潮汐般落在他耳根。

程懿步伐乱了一拍,又顿了顿,这才继续走下楼梯。

雪山最下面是连甘湖,这里的第二个景点,底下的天气就要暖和不少了,苏礼脱掉外套,感觉流失的元气也一点点补了回来。

湖水碧蓝,清澈见底,像是滤镜调和下才会出现的清透色泽。

天气逐渐放晴,粼粼碎光洒落在湖面上,拂动不远处冷杉树的倒影,水波摇漾。

苏礼从他的背上下来,听见程懿问:“要拍照吗?”

她笑了笑,面上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拍什么啊?”

“随你。”男人想了想,忽而道,“双人自拍?”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脑子一抽就开了全景照片模式,结果总是拍着拍着就开始手抖,弄得人脸也扭曲到不行,一阵折腾后总算是完工,一张属于二人的连甘湖合影也就此诞生。

程懿看了她很久,她知道,但她还是很有原则地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回到酒店之后,悄悄打开朋友圈,把那张照片裁了一下,做成背景。

她在这一天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但她悄悄、悄悄地小声庆祝,把种子埋在众人都可以发现却不会立刻抵达的位置,好像这样,等待它萌芽的喜悦,就会久一点,再久一点。

///

接下来的两天,苏礼都是在酒店度过的。

程懿就住在她楼下,偶尔她踩上木地板时,能听见清浅的吱呀声,暧昧得人心口发紧。

他们偶尔会碰到,有时候在最后方的花园,有时是在茶室,有时甚至只是苏礼在阳台上晒太阳,就能看见男人坐在楼下看报纸。

她将雪墅来回逛了数遍,就差数清楚墙边有多少根野草了,终于耐不住寂寞,定了城外主题公园的门票,然后打电话给前台,约一辆送自己过去的车。

下午的时候,前台给她电话回复:“程总今天刚好也要出去,说可以顺带送您。”

“您看可以吗?”

她顺手将香水扔进包里:“好,几点出发?”

……

下车后,程懿会跟着她进园几乎是预料之中的事,她甚至做好的准备就是跟他同行,一起挑项目。

就当是补上很久之前,她缺席的游乐场之约吧。

这儿的游乐项目大多都不温和,就连跳楼机和过山车都是魂飞魄散型的,还有人从大摆锤下来都快吐了,就这样,苏礼排到了一个“漩涡飞龙”的水上风暴体验游戏。

系好救生衣上船之前,工作人员挨个检查安全措施,并重复说明:“本游戏存在一定的危险性,风暴、海浪、龙卷风都是超真实模拟,请大家一定要穿好救生衣。”

“由于船只是靠水下的漩涡进行移动,左右摇摆中船只可能会进水,属正常现象,大家不必惊慌,抓稳座椅旁的安全扶手即可。”

“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水深发生意外。”

“紧急情况下阀门会关停,关卡门关闭时,所有特效停止。”

……

“一次游戏共有五条船只相连入场,未排到的旅客请耐心等待。”

“请穿好救生衣的游客有秩序地上船,本趟游戏即将开始,祝大家玩得开心。”

由于苏礼系救生衣的速度较慢,就落到了最后一条船上,而程懿乘坐的是倒数第二条。

好在都赶上了这一班,不用再等半小时了。

伴随启动声响,船只借助水下的推力开始行驶,最开始他们穿过的是一条黑暗冗长的隧道,安静得只有呜呜的风声。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也让人紧张,苏礼旁边的女生跟她搭话:“你也是跟男朋友出来旅游的吧?我看你男朋友也在前面那条,我男朋友也是。这游戏真不人性化,穿好衣服就必须上,连等一下同伴都不行,工作人员还板着个脸,难道我们是来受罪的啊?”

误会的人太多,苏礼已经懒得解释了:“关键扯衣服的时候还特别用力。”

“对对对!刚刚给我检查救生衣的人也是,差点给我衣服都扯坏了,不过可能这才才能确保检查好……啊!!”

猝不及防进入第一个体验项目,风暴瞬间袭来,船只差点被掀翻,左摇右晃地倾斜不定,大雨和水汽阵阵喷射,苏礼旁边的女生叫得像是吃了五吨尖叫鸡。

三分钟后狂风骤浪才结束,苏礼甩了甩手上的水,听见女生虚弱的声音:“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答案当然是来不及,第二道关卡门打开,她们被送入一片深蓝海蓝的眩光世界。

深海色,常给人压抑感。

这次的风暴来得更快,她们瞬间被卷入漩涡,身体开始失重——

头发胡乱拍打脸颊时,苏礼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游戏要求取下眼镜和隐形,并且满分为五星的攻略上,给这个项目的刺激程度打的是十星。

……倒也不必这么身临其境!!

比起女生们的尖叫,男性同胞就显得要兴奋很多:

“海上龙卷风!”

“wǒ • cāo!龙吸水!!好几把刺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玩了吧,等下回来我还要玩!就是有点头晕呕——”

由于这个项目异常刺激,因此只持续了三十秒,不过来了两波,苏礼后面的小男生兴奋得像在狼嚎。

水面上开始平稳了一会,大概是开发者留出时间让游客们缓神,又或者是想在大家疏忽时酝酿一场新的考验。

就在风声也安静下来时,船头忽然传来一道人声,平静、无奈,却又显得歇斯底里:“蔡哲远,如果我真的掉下去了,你会救我吗?”

苏礼旁边的女生一听有八卦,瞬间来神了:“什么?哪有琼瑶剧?”

被她一语猜中,那男生沉默了很久——其实也没很久,不过是这里太过僻静,便显得等待尤为漫长。

他没有正面回答:“等会我送你回去……”

“我问你会不会救我!”这次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我们分手了,小莹。这里人很多,你别在这儿闹,行吗?”

“给我点空间,让我静一静吧,你想让我陪你来,我也来了,就好好玩一次,不行吗?”

苏礼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果然,那女孩彻底爆发出悲恸的哭声:“凭什么啊,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对我公平吗?凭什么你要在一起我就得答应,你要分手我还得答应?”

“你知道人多,你要面子,我难道不要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说分手原因你也总是模棱两可,你是男人痛快点不行吗?”

“好——既然这样,那一起死吧——!”

声音瞬间尖锐,站在苏礼这条船船头的身影立刻倾身,解开了与前一条船相连的锁扣,警报器瞬间拉响,声控设施启动紧急救护,关卡门迅速合拢关闭,以关停所有风暴设施。

然而那人却在关键时刻抽出了船上的钥匙,用力一抛,钥匙卡在门缝中,门无法全部关紧,风暴设施也只来得及关停一半,另一半卡住无法关停。

她从包中掏出一把水果刀,扎破船只的保护气囊,船只瞬间歪斜,边缘的人险些掉落深水。

没人能想到一场好好的游戏会忽然变成歇斯底里的葬爱指南,场面瞬间混乱,小孩的哭声萦绕不绝,尖叫与辱骂回荡在上空,苏礼贴着旁边女生的手臂,感觉到她恐惧的颤抖。

她这下是真的哭了:“怎么办啊,我不会水,我们不会真的被搞死在这里吧……”

“不会的,”苏礼拍拍她手背,“会没事的——”

话只来得及说到一半,船更用力地倾斜,伴随噗通一声,有男人落了水,喧嚣中奋力喊道:“看到那边的漩涡没,马上就要推过来了,赶紧下水我们到那边岸上躲着啊!”

每个关卡旁边都会挖出一块空地,用来摆放一些制造氛围感的东西,看样子能容纳五到十人。

只是船距离那边还有一阵,需要自己手动划过去。

如果不划过去,留在船上,她也不知道没有气囊的船会发生什么,更何况门也关了……

那男人的话一出,立刻有好几个人跳下了水,穿着救生衣朝那边游,很快轮到她们做抉择,苏礼旁边的女生死活不肯,哭得差点断气:“我不要……我怕水……我真的好害怕,章丞你在哪,快来救救你女朋友啊……”

苏礼安慰她:“你有救生衣,这个浮力很大,不会沉下去的。”

“万一我侧身呛到水然后呛死了怎么办,我不、咳咳、我不能,我后悔了,我不该来,我、我就是全天下第一倒霉蛋……”

好在最后船也快沉了,她们直接淹进了水里,那女生一看好像确实是浮起来了,只好边哭边嚎啕大哭地往那边游,由于嘴巴不停地张合,灌进了一口又一口的水,她咕咚咕咚地吞咽,哭嚎着承受:

“这个水,好难喝,我呸、呕、呸呸呸,日你妈啊不是说好是山泉水吗!啊!敲里吗!!”

苏礼在她后面听着,本还焦躁不安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点想笑。

女生最终在大家的帮助下上岸,风暴也卷得越来越近了,岸上快没有位置,苏礼脚踩着斜坡用力,脚下的石头却忽然松掉,她整个人向下一掉——

却又在瞬间被人往上托了一把。

岸上的某个男生急死了:“兄弟你别帮她了,她马上上来了,你先上啊!等会万一卷你了呢!!”

男人却只是“嗯”了声,继续用手臂使力,直到完全将苏礼推了上去。

看到她上去,程懿这才后退借了把力,在最后一秒挤了上来。

他刚站稳,机器的漩涡千钧一发地从眼前掠过,卷起风暴与浪,重重推向已经脆弱的船只,船被撞到墙壁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那人激动地大喊:“你想死啊!!!”

男人垂眼笑了笑,分明是安然无恙的表情,睫毛却显出惊心动魄的湿意。

“别紧张。”他说,“我这不是得先确认一下她安全了没有。”

……

苏礼大概反应了三五秒吧:“等等……程懿?你不是在前面一条船吗?前面那条不是跟着出去了吗?”

她没记错啊,因为锁链被解开,所以只有她们这条留了下来,其余的都跟着第一条船被拉出去了,程懿怎么会出现在这??

“嗯,”男人说,“是出去了。”

坐苏礼旁边的那个女生立刻钻出来问:“所以你们是又回来了么?那我男朋友呢?就是高高的黑黑的那个男生,他是不是也来了?在哪儿呢?!”

程懿沉吟片刻,这才道:“……没,就我回来了。”

“噢。”那女生失落地低头抠手指,

立刻有人不嫌事大地挑拨教唆:“你这男朋友不行啊,关键时刻都没想着回来救你的,你不是还怕水吗?要我说,回去就该分手,你看我怎么样,我刚刚还拉了你一把呢。”

“切,他只是……只是人之常情啊。”女生嘟囔,“如果我在前面那条,我也巴不得快点跑出去吧!看起来这么危险,谁敢回来啊,万一真出事了呢,我们可就永远留在这了……”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有淡淡的酸和失落。

苏礼却像是想到什么,忽地一怔。

难道说程懿是从门下的小道游回来的?特意?为了她?

她连手臂上的痛都顾不得了,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水珠滚落下来。

平日里最希望是幻影的模样却在此刻显出令人百倍贪恋的真实,她差点分不清这温存来自于实际还是错觉,以至于无法挪开目光,以至于……想要靠近。

工作人员很快开着小皮划艇前来营救,这场荒诞的意外有惊无险,但听说这个设施还是暂时关停整修,琼瑶剧的那俩男女主角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走出公园,面对着烈日,苏礼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慨叹:“哎——”

程懿看她。

苏礼:“想吃双皮奶了。”

“……”

程懿这才看到她手捂着的地方:“手怎么了?”

“哦,”她这下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弄的,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嘶,别碰,疼的……”

伤口其实有些深,都能看到皮肉,流的血也多,程懿本打算带她去医院,看到血越涌越多,只得去了最近的诊所——

医院起码要四十分钟才能开到,她怕那时候她都流血身亡了。

医生看到她,都见怪不怪了:“又是玻璃剌的啊?”

苏礼问:“怎么,患者很多吗?”

“是不是那个什么漩涡飞龙出意外啊?那边墙壁上有玻璃,好多人都被划伤了,刚缝针我就送走了八个,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医生又翻找了几下:“麻药不够了,前两个都是没麻药打的,你看你能忍吗?”

程懿下意识就要出去,苏礼却道:“没事,我还可以,能忍。”

她跟程懿说:“我初中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忍一下就过去了。再说最近的医院都好远了,现在先止血吧。”

医生:“确实,你这个伤口还是尽快清理为好。”

程懿蹙眉看她:“真不用打?”

苏礼却已经伸出了一只胳膊:“刮骨疗毒知道吗?打针也是痛一下,缝针也是,差不多啦。”

她说完,医生却先笑了起来。

苏礼:“你笑什么?”

“没事,就是第一次见受伤的人反过来安慰对方,你男朋友是真紧张你啊……”

一反常态地,平日里从未对这方面做出澄清的程懿,此刻竟低声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苏礼:?

她抬头匪夷所思地看向程懿,总觉得男人另有深意。

但动作快速的医生也在此刻开始了无麻药缝针,虽说苏礼能忍,但痛感仍旧尖锐,很快她就没工夫思考程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闭着眼咬紧下唇等待着结束。

突然,脸颊被人捏了一下,紧咬的齿关也不自觉松开,男人将手臂送了上来:“咬我。”

痛感急待转移,容不得她犹豫,苏礼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好在医生快速,三针,不到十分钟缝合完毕,医生为她敷上纱布,叮嘱她要及时换药,为了伤口快速愈合,还得忌口辛辣海鲜。

苏礼额头和鼻子都覆上了层汗,痛得压根没心思去记,想着反正程懿也会听。

就在她缓神的时候,隔壁的呼号和大叫也传了出来,震得房梁和天花板都好似在颤。

“那边也是无麻药缝针,比较怕疼,正常。你这种不叫不哭的反而是少数。”医生说,“之前有个大男人,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后来丢脸得拆线都不好意思来。”

苏礼笑了笑,正想说话,熟悉的人拉开帘幕走了出来。

原来是船上坐她旁边的女生,叫那么惨也不足为奇了。

女生怒气冲冲,把火都撒在男朋友身上:“我这辈子都不会为你生孩子了,真他娘的疼啊……”

“生孩子有麻药的。”

“你放屁!!宫口开到三指才能打!!!而且你以为麻药过劲不疼吗!!!”

……

二人一叫一嚷地走了出去,看似吵的凶,却又显得甜蜜,连医生都姨母笑着多看了几眼,这才把单子递给苏礼。

程懿半道上伸出手:“我来吧。”

苏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都没说话,只是抬着受伤的手臂往前走,直到走近有些拥挤的人潮,程懿这才半挡在她身前,托住她的手腕:“真不疼?”

顿了顿他又道:“人家怎么就叫成那样?你是不好意思还是后劲没上来?实在不舒服的话我们再去医院……”

苏礼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半是揶揄地抬眼问:“你怎么比我还紧张的?”

程懿垂眸看她,喉结滚了滚,这才自嘲又意味深长地勾唇:

“是啊,我怎么比你还紧张。”

///

苏礼那几天过得尤其像伤患,她受伤的明明是左手,其它部位都活动自如,程懿却一日三餐全让酒店送上门。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甚至觉得他还会找人给她沐浴更衣扎头发。

但或许是这种大惊小怪的方案真的让身体得到了休息,她伤口愈合得挺快,拆线的时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程懿说她这算工伤,所以延长了她在雪墅的度假时间,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工伤。

程懿居住于此的时间当然也做了调整,总之他不是会率先离开的类型。

那天早上苏礼拜托厨房帮她准备了菜,憋得太久有点无聊,她打算自己做顿饭吃。

她继承了苏皓和苏见景的手艺,菜是色香味俱全的类型,最擅长的就是爆香,也因此,当厨房的窗户打开,香味飘到楼下,程懿亲自来敲她房门的时候,她并不意外。

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句:“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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