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窗户被轻轻地合上。
纱帐垂下,晕染了烛火。
周玉雁横卧在床榻上,背后垫着厚厚的枕头被子。
门被轻轻推开。
刚刚沐浴过的男人带着一身的水汽走进来。
素白的深衣随意的敞着,露出一片布满水滴结实坚硬的胸膛。
屋内的地上垫着垫了席子和毯子,将山间地底下的寒气隔绝,男人的脚掌直接踩在上面,一步步走向床榻。
周玉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还没睡了,起先她看书等着,看着看着,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开始半睡半醒。
身边的床榻矮陷下去一些,男人再俯身凑过来时,身上终于不再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把我赶去沐浴,原是想睡觉了?”傅修宁顶着面前睡着的人,忽然伸出手在她的脸边比较。
她的脸小一圈,原本就已经十分好看,现在这下巴过于尖了。须得好好吃饭给填回来。
她似乎对外人的靠近很敏感,只是碰到了脸,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眼神茫然。
傅修宁坐在床边,轻轻俯身过去,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这个样子,是醒了还是没醒?”
周玉雁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眼神下移,落在他的胸口。
三年时间,对一个武将来说,足以落下许多的痕迹。
她的手刚刚伸出去,他收回手将衣裳拢好,带着戏谑的眼神望向她:“方才还嫌我身上有味道,现在就想对我动手动脚。长公主果然只是爱慕在下这幅皮囊。”
周玉雁只是盯着他的身子,细细柔柔的嗓子轻声道:“伤的重吗?”
傅修宁紧盯着她,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不重,所以都好了。”
她执意想要扒开他的衣服,他不敢用力,转而道:“这样不公平。”
周玉雁抬眼看他。
傅修宁也盯着她的身子:“你看了我的,我也得看你的才行。”
她将手收回去了。
傅修宁微怔,却见她掩着自己的衣裳,果断决定:“不看了。”
“为什么?”这回换他不依,捉着她的手追问。
她神情恹恹:“不好看。”
仅需要这三个字就已经够了。
身上的那道伤口或许并不比他的狰狞丑陋,可是这一道,足以将她从当日那个明艳动人的平阳长公主,熬成如今这样瘦巴巴没精神的小可怜。
小可怜?
傅修宁的脑子里蹦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竟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