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青鸾险死还生,命悬一线的时候,凡笙在做什么呢?
百无聊奈的她美美享用完美食,挥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绿梅,让她自己去外头打听消息了。自己则拥着大红的喜被,毫无心理负担的滚进梦乡。早上因为命案的事情,起得实在太早了,她这具小身板明显还是长身体的年龄,自然能够吃嘛嘛香,沾着枕头就能睡着,须臾之间就睡得天昏地暗起来。
如果不是模模糊糊的时候又感觉到浑身轻飘飘,凡笙根本就不想睁开眼睛,她知道那该死的预言又来了,在她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眼前就快速的闪过一些人和物,顿时让她不由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她好像站在一个奢华的宫殿当中,还穿着刚才睡觉时候的中衣,赤着双足,白玉台阶上全是蜿蜒而下的鲜血,在那阴沉的天色下,宫殿后面嘈杂的声音犹如群魔乱舞一般,耳边传来孩童凄厉的哭泣声,还有女子愤怒的诅咒,她的嗓音嘶哑,如同指甲刮在漆面之上,十分难听,她快步向宫殿跑去,想听得更清楚些,却只看到沿路四处倒伏在地的尸体,不断有殷红的血流淌出来……
宫殿中,兵刃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宫殿里面燃起了熊熊火焰,火焰当中又女人的尖叫和疯狂大小的声音。很快,这样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反而是能够透着祸害,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纤细的影子,模糊的影子没有在火海中逃窜、挣扎,反而是气定神闲地翩翩起舞,湘妃色的衣袂翩翩,轻舞飞扬,那女人用最决绝的方法,最凄美的舞姿,带着所有罪孽,连同那华美的宫殿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同葬身于火海之中,将一切全都烧成了灰烬!
凡笙也站在火焰中,她并没有感觉到灼热或者不适,她的本命火焰赤炎神火将她团团围住,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用生命谱写出最后一道旋律。
很快,华美的宫殿就快要烧成废墟了,女人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她的四周已经被火团团围住,然而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灼烧的痛苦一般,她伸出手,手里有一枚锁片状的小铃铛,看不清楚上面的字样,却能够听到清脆的声响,一声声,贯穿脑仁……
凡笙是被人从床榻上推醒的,看着床边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青衣宫女,她的心情实在不怎么美妙!任谁被从梦中生生拍醒,恐怕都不会很平静……
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明显还是日头高悬的午后时光,凡笙原本郁色的脸更加阴沉下来。
绿梅纠结了半天,最终仿佛没有看到自家娘娘难看的面色,反而惊慌失措的禀告,“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的老毛病又犯了!”
凡笙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殿下的老毛病,他根本浑身上下都有毛病,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再说了,就算情况危急,不是应该先去太医署传太医吗?她又不是大夫,哪里懂得救人救命的事情!
强忍着自己的起床气,凡笙拥被坐起,按了按困倦的额头,微睨了绿梅一眼,“说清楚点!”
“娘娘,不好了!太子爷,太子爷要将徐侧妃剥皮抽筋!您快过去看看吧!”绿梅急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徐侧妃?剥皮抽筋?凡笙怔了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徐侧妃不就是徐青鸾吗?
这女的擅长谋算人心,而且功利性十分强,上午才在后花园将太子爷请去了梧桐院,不用看也知道她肯定做好了志在必得的准备,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就把自己作到要被剥皮抽筋的地步?还真是个人才!
她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表情逐渐变得生动起来,看着绿梅如同热锅上蚂蚁的表情,不由兀自一笑:“太子爷要剥皮抽筋的是徐侧妃,跟本宫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是谁的丫鬟?这心未免也操得太多了!”
绿梅浑身一震,连忙跪下颤声道,“娘娘,奴婢自然是您的丫鬟,只不过……娘娘大婚的时候,奴婢曾偷听到大夫人跟童嬷嬷的对话,好像是说太子爷残暴不仁,就算把您嫁过来,过不了几天,他若是犯病定然会将您弄死,也省得还需要她们动手……奴婢有罪,当初只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现在……”
竟然有这样的传闻?凡笙不由蹙眉,她虽然接收了原主全部记忆,但可能原主年纪尚幼,对于朝堂局势甚至于自己这个夫婿的情况也是毫无所知,所以夫妻俩第一次见面才会闹出乌龙。照绿梅的说法,慕容明衍这个太子在民间可谓是诸多恶评啊,当然这跟后宫争斗甚至前朝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倒是不好就这么弄死徐青鸾了,毕竟这个女人身后的镇北侯徐家可不是吃素的,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慕容明衍腹背受敌!也罢,算起来跟她也有几分渊源,就过去看看吧!
看着绿梅额头上青紫的痕迹,凡笙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吃人的年代啊,最不值钱的似乎就是人命了!
慢条斯理的换好衣裳,凡笙信步跟在绿梅身后,沿着空旷的回廊左转右转,然后穿过花廊,走过垂花门……
唉!凡笙不由腹诽,这些远古地球人类脑子里都是装了终端地图吗?
就算她每天这么走,偌大的院子还是让她搞不清东南西北,真是难为他们了!这么大的府邸,上下得有多少事情需要操持,再加上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主子,这得是造了多大的孽,才领了这样的差使,啧啧!
这一刻凡笙在心中有些同情那个正方形体型的胖管家。
原本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的院子,此时却是风声鹤唳,不时传来女子哀嚎哭泣的声音,院门口宫女内侍跪了一溜排,跪在最前面,正是体型圆润的郭公公,他正一把鼻涕一把泪,低声求饶,只是那声音比蚊子似乎也大不了多少。
凡笙衣摆从他旁边一晃而过,这老东西倒是身手敏捷,一把拽住,压低声音道:“哎呀呀呀,娘娘呀!您可算是来了,老奴眼睛都快盼瞎了呀!”
瞪了他一眼,这老家伙典型是戏精上身!他若是真着急,早就屁颠屁颠自个过来请她了,派个小宫女是几个意思?
更何况太子爷动不动就黑化的问题,郭公公应该早就心知肚明,恐怕连对策都想好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又是想唱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