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整宿难眠。
因为她把叶湛那句话放心尖上了。
确实,如他所说,她休息时间并不多,一旦进组,就是三四个月的事情,一年又有多少个三四个月呢?
而如今,她明明有空闲时间也不去看孩子,心里光想着,她是爱他的,很爱他,不拿出实际行动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搬过去吧,不可否认,苏梨有点心动。
如叶湛说,屋子很大,人也不少,她完全能拥有自己的房间,又能天天见到孩子,陪伴着他成长,何乐而不为呢?
应该见到叶湛的时间也不多,最多是晚上能见上一面。
毕竟他那么忙。
可能是没有一个人住着方便,但不是有句话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吗。只要能回家就见到小家伙,心里某处突然就柔软了下来。
苏梨没生之前,完全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也想象不到这种感觉。
有时候觉得还挺奇妙的。
苏梨也想过,她这种不明不白的身份住人家家里也挺奇怪的。
她是叶湛儿子的妈妈,却又跟叶湛没有多大干系,如今还要搬过去跟人家一起住?不奇怪吗?是个人都觉得奇怪吧,肯定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吧。
但的确,除却朋友身份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要换作以前的苏梨,作为旁观者来看,加上男方没有任何挑剔之处,妥妥的高富帅,成熟稳重,温柔体贴,连结婚的话都说出来了。女生明明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却又不答应结婚,还拒绝男方的示好。
她也觉得,这样的女生作过头了。作天作地让人不能理解。
但是,她现在经历了这件奇妙的事情。
想法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她是局内人啊。
杨可乐前两天很不理解的问她,叶总对你那么好,而且还那么喜欢你,孩子也生了,为什么你们不结婚呢?
看字面上的意思,她总结出两个字,就是“矫情”。
苏梨没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今看起来,叶湛是很喜欢苏梨,可不是喜欢她啊,是喜欢以前的“苏梨”。
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是苏梨上。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这些东西很沉重,可她也得受着。必须去接受,因为脚跟没站稳之前。她没清高的资本,也没不接受的道理。
有捷径不走是傻子吗。
抱歉,她不是。
如果可以自主选择,她情愿回到过来也不愿变成别人。
最主要的是,苏梨还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怎样的悲惨,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稍有不慎,就会重蹈覆辙之前的路。
那个时候,作为旁观者的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最后叶湛不娶苏梨呢?明明那么多年爱而不得,还给他打过一个孩子。
难不成就嫌弃了?还是另有隐情??
况且苏梨只是一时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精神恍惚,不是彻底傻了,或者成为植物人,再或是生活不能自理。
这种不缺钱的人家,按理说后期通过药物和心理上的医治,很大可能变正常的,为什么不呢?
既然叶湛那么爱苏梨,为什么不呢?为什么?
她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就像杨可乐不理解现在的她一样。
苏梨来了,不得不来了,可也不是来谈恋爱的,所以压根没想过结婚。
至于生孩子,她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这条通往悬崖的路,某些细节上发生了变化,终点应该也会发生变化吧。
叶湛这样的男人,认真起来,一般女人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可苏梨,注定了不是一般的女人。
从这段奇妙的冒险开始。
――――
苏梨不管再怎么理智,毕竟孩子确实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血浓于水。
她整整衡量了一天,把这个想搬过去住的消息给黄亮说了,没想到黄亮平淡的应了个“好”字,没有一丁点的反对。
她在微信上又给叶湛说了声,紧接着就开始收拾东西,直到夜幕降临,整整两个大行李箱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八点过,黄亮和杨可乐开着车来接她。
到了叶湛的住处,已近十点。
黄亮和杨可乐跟叶湛打了声招呼便乘坐电梯下去了。
苏梨跟在叶湛后面,看着他左手推着一个箱子,右手推着一个箱子,而后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她皱了皱眉,说:“这边是你住的吧?我还是跟进进住一边就好了。”
叶湛没回头,继续开门,边说:“那边还剩个小点的储藏室,你确定要过去?而且晚上孩子会闹,你睡得着?我一个人住这边,还剩一间主卧和三间次卧,你自己选吧。”
苏梨抿了下唇,“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开了门,苏梨一脚踏进去,瞬间就被惊艳了,风格偏冷,简约,给人很强烈的质感,视野很好,反正她很喜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人住的那间主卧跟叶湛的卧室是邻居关系。
叶湛把两个箱子推到卧室里,转过来对苏梨说:“下午保洁阿姨来打扫过,干净的,放心住吧。”
闻言,苏梨“嗯”了下,仰头看着他笑了笑,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叶湛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摸摸她的头,笑了笑,音色低沉,“早点休息,晚安。”
苏梨别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容易让人溺进去,装作漫不经心地从他身边擦过,边把箱子倒放下来,“你也是,晚安。”
叶湛身子懒散地倚靠在门镶边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