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哄睡了满哥儿,拉着蒋氏和屋里伺候的一起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主子们。
顾晗越想越觉得他是在隐瞒,抓心抓肝的不舒服。俩人平日里说起什么事情,他也说过要她相信他。
但是,他连坦白都做不到,她还要如何相信呢?
“晗儿。”
张居龄见妻子默默的,便舀了一匙参汤递到她嘴边:“趁热喝,凉了对身体不好。”
顾晗摇摇头,表示自己饱了。
“晗儿……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我并没有存心保密。一是顾念你怀有身孕,恐思虑的多了,对身子不好。二者,到底是皇家的隐.秘,私自传给了外人,皇上知道了再怪罪,反而是不好。我的错处自然是最大的,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
张居龄心知她还在介怀,少不了细细地解释了,又道:“你要相信我。”
她在他的心里难道就仅仅是个「外人」?
顾晗不想理睬他,表情也淡淡的。张居龄说的话确实在情理之中。或许不应该去钻牛角尖,纠正这一个词语的字眼,但心里一旦开始计较了,怎样都觉得别扭。
张居龄星眸微凝,把手里的参汤放到炕桌上:“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到底该告知我……终有不是,我还好改正。”她这样不声不响的,凡事自己琢磨,最是焦心的。刚产下孩子,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顾晗低声问:“夫君,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呢?”还是问出了口。说矫情也好,小气也罢。可能一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自己也会认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互相理解一下就都妥了……轮到自己身上,却弯都转不过来了。
这世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你亲自经历了,才能明白个中的滋味。
张居龄看了她好一会儿,伸手揉揉她的发丝:“我的心,你还不懂吗?”他神色看着还自若,薄唇却抿紧了,没有人喜欢被误解。何况还是深爱的人。
顾晗不吭声,却抬眼直盯着他,十分执拗:“是我先问的你,就算你也想要我的答案,也总该先回答了我。”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
祖母说的不错,晗儿的性子当真是倔犟……自己以前怎地没注意到。张居龄叹一口气:“唯一。”
“嗯?”
顾晗一时间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你是我的唯一。”张居龄慢慢地:“心之所系,唯你而已。”
顾晗的眼圈渐渐憋红了,挣扎着甩开他的手,“骗子!骗子!骗子!”她随意地拿袖子擦眼泪,然后又猛然搂住了张居龄的腰,“我真的好害怕。我要是生不下满哥儿……和他一起死了怎么办?”
泪水流的又快又急,她双眼很快就模糊了,“又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吗?”前世的场景一幕幕在脑子里迅速地滑过。无奈又苍凉。
想起他两鬓斑白抱着她牌位独自饮酒的模样,顾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孙氏听见女孩儿哭的如此悲切,心里不是个滋味,起身就要去看看女孩儿。被桃红一把拉住了,“二夫人,咱们再等一等。”
“坐月子是不能哭的!会哭坏眼睛的。”
孙氏“唉”了一声:“这个张居龄,真是混账……”
“二夫人,三少爷在里面呢……等少夫人解开了心结,才能好好地坐月子……不然总不是办法。”
桃红劝的欲言又止,孙氏却难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愁眉苦脸的,倒不再往内室去了,而是挑帘子去了院里。她听不得女孩儿的哭声,像针扎在身上一样。疼的揪心。
“乖……不会的。”
张居龄半跪在床头,搂着妻子哄:“咱们一家人定能安稳一世的。”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喉咙堵的难受,声音都沙哑了,“你才生产完,不许这样子哭,多耗心力啊。”他心疼极了,也后悔极了。真相抽自己几个耳光。
“对不起……”
张居龄发红着眼睛道歉,“满哥儿还在睡觉,扰醒了他也不好。”孩子在顾晗的身侧躺着,睡的很好。他只是想利用孩子吸引一下妻子的注意……
果然,她见他提起儿子,止住了眼泪。还转头去看了一眼。
“你走吧。”
顾晗坐直了身体:“我们俩个都需要静一静。”
“晗儿?”
张居龄很明显怔住了。俩人不是都和解了吗?
“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需要毫无理由的信任与坦白……”顾晗低垂着眼,眼角红着:“在这一点上,我不该单纯的责怪你,我也有问题。咱们俩耳提面命着信任……却谁都没有真正的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