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娟沉默了，她手中的刀慢慢放下，她向后退了两步，垂下脑袋，连连吐出好几口气。
梁家老大看到了，刚刚那一瞬间他看到张春娟眼眶湿润了。
“娘，您坐。”
老二胡光瑞连忙上前扶住张春娟，将张春娟慢慢扶到板凳前，又搀着她慢慢坐下。
张春娟垂着脑袋看不清脸，手自然垂下，刀尖抵在地上，胡光瑞站在张春娟身旁，身子微弯，双手暗自用力着，他怕母亲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他要时刻准备好接住母亲。
“娃。”
张春娟无力地喊了一句。
这一声不是喊胡家四个小子的，是喊梁家老大的，她那四个儿子很有默契地将木头投向梁家老大。
梁家老大也意识到了，他走了两步靠近张春娟，随后轻声应道：“哎。”
张春娟抬起头，手中的刀从腿的一侧滑下，这一幕被对面的三个儿子看见，他们几人皆是暗中捏了把汗，看到无事后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刀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胡光瑞听到声音后伸长了脖子，他一看，竟是那把刀落了下去，那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脑袋里浮想联翩。
他慌慌张张地绕过张春娟跑到她另一侧去，他将地上的刀捡起来，然后仔细瞧着母亲的腿，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无事后他才放下心来。
张春娟抬起头，满是皱纹的双手盖住了脸，呜咽的哭泣声隐隐约约。
梁家老大像是被触动心弦一般，他眼角竟也莫名流出了一滴眼泪，他连忙用手抹去，心中疑惑，自己为何会这样？
张春娟抽着鼻子，身体跟着抽鼻子的声音颤动着，她满是褶子的手上有许多老茧，双手慢慢从她脸上滑下，她双眼发红地看着梁家老大。
梁家老大心猛地一跳，他觉得张春娟此刻的样子非常像自己的母亲，这两天夜里，他经常听见母亲的哭泣声，母亲或是用被子捂住了自己，那哭泣声隐隐约约，而且显得十分粗重。
刚刚张春娟的哭声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此刻正是黄昏，日落西山，被太阳映得火红的云朵正在天边欢送太阳，与西边比起，东边的天色明显暗淡了许多，灰蒙蒙的天空下，所有人都朝着家的方向行走着。
梁家老大想着，母亲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在给父亲和妹妹做饭？在暗处哭泣？
不……应该是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梁家老大突然想要回家了，天色不早，他想家的念头愈加浓重。
张春娟指着她对面的那三个儿子说道：“姨教的不好，这三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完这话，胡瑞和胡明瑞都低下了头，唯有胡志张开嘴来想要反驳，可胡明瑞用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反应过来后也低下了头，不过脸上仍有些不服气。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