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城城内,虽然城市名为光城,但是在这个寒冬腊月,也是奇冷无比。当然了,西域的朔风再冷,也吹不尽四殿下穷奢极欲、温暖如春的卧房内。
四殿下借用了光城太守郭太守的别院,几天下来就装饰的豪华一新,整个改头换面,郭太守进了大门,都有点不敢进,唯恐走错了。
他在门口晃了几圈,看到了大门前灯笼就好几种,新挂的雪灯、照灯、彩灯就不用说了,雪灯下雪的时候点亮,夜晚太黑点照灯,彩灯用来每逢初五十五烘托气氛。
他哭笑不得,这是彰显皇家尊贵的,还是就是奢侈享乐的?
——怪不得坊间说四皇子看似高冷,其实飞鹰走狗,无几天安生,已经玩出花来了。
他进了陌生的家门,冷的嘶嘶哈哈的在壁炉上烤了手,小厮就来通报,说四殿下身边的将军元捷来了。
宰相门童三品官,郭太守不敢怠慢,请了进来,只见那个叫做元捷的清秀小厮进来了,进门就是开门见山的传令:“嘿嘿,郭太守,我名字叫做元捷,郡王殿下让我来说一声,说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
郭太守心想这是通知我这个宅院主人来了,马上顺坡下驴:“言之有理,臣也正要打扫庭院,张灯结彩,可惜审美不佳,有劳郡王殿下了。”
郭太守在屋里没坐上半个时辰,往来小厮就把新气象汇报给他了:
大门要用锦布包裹住,称第一略微美观,第二要不开门吱吱呀呀,耽误了四殿下休息。院内的丫鬟家丁全都换了装束,粗手笨脚的全部不要,总共就留下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作为四殿下寝宫的宅院里,家具屏风能清的全清出来了,换上了京城带来的软塌。
他正在无奈,这么功夫又来了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给郭太守送上了一个餐单,声音脆生生的:“郭太守吉祥,四殿下此次出来没带厨子,说知道艰苦,所以一切从简,这是餐单,请方便的时候按单做菜。”
郭太守小心翼翼搓着手接过来,将丫头送走了,回头仔细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餐单上菜名二百个,有接近一百五十个他闻所未闻。
他觉得天下人传言四皇子许康轶穷奢极欲,今日一见,果然略见一斑,他心下狂跳,真是只出政策不出钱啊,他一个穷乡僻壤的太守,养四皇子一个月,还不得直接去吃土?没办法刚打发了人去四处连找厨师再买菜。
屁大功夫,这又来了两个身着白衣医官打扮的妮子,进门只一笑:“郭太守吉祥,我们是殿下身边的医官彩云和彩霞,这是一个药材清单,因为有过几天有江南梅家来专门送药,您先准备这些讲究用着。”
郭太守低头一看,最低档的药材是千年老参,心疼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开始暗暗盘算,这钱他是拿不起了,也不敢向四殿下要钱,钱怎么才能从国库公款里拨出来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会又来了一名金人女子,叫做什么刘心隐的,说起话来莺声燕语,看着挺端庄,一张嘴就是:“郭太守万福,王爷听曲习惯了,要十个乐府师傅,这是曲单,平日里打更了奏乐一个时辰即可,其他的曲子以备不时之需。”
郭太守终于心跳恢复了平静,麻木了——别说是他郭太守,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凌河王府,也供不起这位爷。
他刚调整好呼吸,就又来了两个将军,一看就是亲兄弟,抱拳行礼,看着年长的先说话了,开始自报家门:“见过郭太守,我们是郡王身边的将军,我做陈恒月,这位是我弟弟陈罪月,抱歉叨扰了。”
郭太守不敢怠慢,郡王身边的将军看似是下人,其实品级不低的:“哪里哪里,郡王到此,蓬荜生辉。”他说的也符合事实,果然是蓬—荜—生辉。
陈恒月非常含蓄的道歉:“到此多有打扰,让您破费良多,郭太守请留好我们的字据,无论花费多少,到时候您可以去太原余家的商号去取钱,只要有上边的印章和签字,任何一个商号皆可以立即兑现。”
郭太守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点,四殿下果然到了哪里,不着调的美名就传到哪里。他得罪不起,只能盼着这位四殿下快点身体康复,之后早日把这位神仙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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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许康轶端坐在寝室里,长眉凤眼,鼻梁高窄,细看生病而苍白的唇上还有唇珠,面前冷峻,他品着由梅花上扫下来的无根水泡的碧螺春,坐在脚踏椅上,案上放着一本东周列国传,鼻梁上系着水晶镜,正专心看书。
他这几年身体不佳,本身携带军医,受到的照料极为精致,前一阵子由于体虚还被吹了冷风,感染了风寒,不过现在已无大碍,已经能自由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