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康轶开始主动派出来使,去与朝廷和谈。
田长峰久居北疆,对这些政治手腕还没有到得心应手的火候,他微微皱着眉峰:“王爷,真的是要与他们和谈?”
许康轶已经连续劳累了一年,这几天终于放松了些,他按了按常年披甲被压硬了的肩膀:“田将军,我们不谈,只不过争取一些时间,让西北社稷军喘一口气补充军备,训练一下新兵罢了;再一个向朝廷要些银子,在许康乾身上拔一些油水出来。”
田长峰面容清冷,此人性格执着,当然了,执着的人也念旧情;只要提到许康乾,他想到旧主泽亲王,便有想食其肉寝其皮之感,他咬着牙伸手指向北方:“王爷,那我去做些准备,让北疆军好好敲打一下山海关,也让那狗贼听见动静之后精神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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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是忙到脚打后脑勺,花折和凌安之、宇文庭忙着全权接管重金雇佣来的夏吾骑兵。
余情带着元捷、胡梦生等人打开了当时花折暗藏在太原护城河边上的地下粮库,补充军粮;招了些靠谱的工人,兵工厂全力以赴的生产。
田长峰带着北疆骑兵在山西和河北交界纵横驰骋,摆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来。
许康轶整顿了河南和山西两省的吏治,其他时间全在充实军备。
裴星元直接吩咐准备下去练兵,他手下这一只机动部队逐渐壮大,已经有八万多人。
折腾了好几天,终于在快正月十五的时候能有时间缓一缓、聚一聚了。
用凌安之的话就是说,打仗是打仗,不过该过节还是要过节——也不知道是谁除夕之夜攻打太原来着。
这一日除了戒备的,全军明天开始放假几天,余情快过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从军备厂回来,抓住周青伦问了问大帅在哪里,就兴冲冲的进了府衙来找凌安之。
平时凌安之中午和许康轶、花折、裴星元等人一起用餐的时候多,今日可能别人全有事,核桃木的桌子旁只有凌安之一个人,面前一小碗杂粮糙米饭,一碟青菜,一只小野鸡腿和一条巴掌大的鲫鱼,一如既往吃的很少。
看她进来,抬头一笑,挥手招呼她坐下给她拿筷子:“情儿,一起用膳。”
余情最近很累,饿坏了,她坐稳了之后,调皮地冲着小鲫鱼开玩笑:“看我来一个大鱼吃小鱼。”
她知道社稷军起兵以来,凌安之在军中的时候过于紧绷,担心吃的太饱反应会变慢或者容易犯困,从来吃饭只吃六分饱,余情也不想让凌安之在太原府衙随便住着了,条件毕竟一般,而且住着不放松。
她伸筷子将鱼刺挑了挑,夹了一筷子鱼肉喂进了凌安之口中:“三哥,刚才听周青伦说,明天全军放假了?”
凌安之张嘴消受着美人恩,心里美滋滋的:“嗯。”
余情说进门前想好的事:“三哥,打仗以来,大家全太紧绷了,反正最近也是整顿为主,索性直接让大家把指挥总部搬到了我家吧,余府亭台楼阁,丢一千人进去也看不到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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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爷最近先是配合了西北社稷军里应外合,之后协助翼王和田长峰将便民军慰问收编,终于也得了空,在家里设下家宴开始招待这些子侄辈们。
许康轶、凌安之、裴星元、花折、田长峰、宇文庭、余情等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才到了门口,余老爷就已经和余家二爷迎接了出来——余家三爷还秘密的呆在山东,没有过早的撤出来。
余老爷和所有岳父都不一样,毕竟富可敌国还只有一个女儿的亲爹不常见;他和所有的岳父又都一样,见到裴星元,一向稳重的老脸都笑出了花,拍了拍“女婿”的衣袖,那眼神里分明是说:“女婿辛苦了,岳丈心中全明白”,之后便和许康轶他们挨个打招呼去了。
他倒是还认识凌安之,当年在黄门关,余情为了她娘拉着凌安之吃了一顿饭,冒充了未婚夫婿来着。
余老爷知道凌安之现在是西北社稷军的兵马大元帅,是许康轶打江山的头脑内丹,忍不住偷眼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见这厮虽然惊才风逸,但是威风八面,浑身似有煞气霸气一丝丝顺着毛孔冒了出来似的。
他估计全大楚身上背负人命最多的便是此人,被杀气冲撞的不自觉往后稍稍退了半步:“凌将军,不,凌大帅,多年未见,您除了步步高升之外,倒是没有变化,还是当年的样子。”
凌安之看了看偷偷向他吐了吐舌头的余情,抱拳一深躬扫地:“卑职凌安之,见过余叔叔。”
——花折看他这个样子有点憋不住乐。
余老爷吓了一跳,觉得这凌安之礼行的太大,连忙双手把他扶起来:“凌帅不要拘束,我当年便敬佩你英雄出少年,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我们家没什么规矩,凌帅当年虽然管理中原军辖区,不过却没来过我们家,这次让康轶他们好好带你们在这里歇几天。”
凌安之讳莫如深:“余叔叔,卑职这一次确实是正式有幸登门。”
余老爷疑惑的看了看余情和许康轶,不知道这个“正式”是什么意思,只能打哈哈:“嗯嗯,康轶不用说了,每次来太原基本全是住在舅舅家;星元是我们家的娇客,也来过多次;众位将军们今天来了,各位栋梁聚集在此,寒舍蓬荜生辉,请随意游逛,不要耽于虚礼。”
许康轶眼波在余情面上盯了一下,分明是用眼神询问余情:这么大的事,纵使之前不方便澄清,你入太原好多天了,难道还没告诉舅舅们吗?
余情最近赖在凌安之身边,色令智昏,没回两趟家,再说余家家风严谨,十句八句的也解释不清楚,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不好意思的冲小哥哥嘟了嘟嘴,露出一个摇尾乞怜的表情来。
裴星元倒是落落大方,他和余情父亲叔叔辈打过无数次交道,被催婚便有数次,对此也浑不在意,来了一个礼数周全。
凌安之见众人全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装糊涂地问余老爷道:“余叔叔,你刚才说裴星元是你们家娇客,娇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