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康轶和花折掐着时间,在四方馆里按照大楚的礼仪,从容不迫的正在接待西洋的外交使团,本来是打算接待之后直接去找凌安之的。
许康轶和四方番国打交道,奉行以己为中心,传播文化为原则,总体上来说几年来取得的成果不少。今天也是,接待了尼基国的使团,尼基国想要学习大楚的犁地方式和文化,作为礼尚往来,在四方馆里拿出了本国的稀奇小玩意儿作为礼物。
尼基国的使者身材高大健壮,有礼有节的同时还带着番邦的热情奔放,他先是拍拍手,将一架西洋的排琴抬了上来,汉化说的还不错:“陛下,我知道你们国家,乐器也有琴,可是也就是一些弦子,发不出太多音节来,这是我们西洋的排琴,弹起来声音非常美妙,会让你更快乐的。”
花折礼部尚书,本来一直站在一旁执行外交礼仪来着,看到排琴就笑了,这种琴他小时候在夏吾就练过,只不过许康轶更喜欢听一些丝竹琴弦声,玩得少罢了。
许康轶站起身来,稳稳当当滴走到了排琴的旁边,伸手抚了一下琴键,确实声音融冰化玉,游响停云,他平静说道:“此种琴大楚名门望族已经使用了多年,每逢大典皆有伴奏,确实音质很好,可朕觉得,终究少了些文化底蕴。”
尼基国来使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一向以排琴为荣:“这不可能,你们可能是弹奏的不好。”
许康轶一拂广袖:“在座的花尚书,就可以弹奏此琴,来使可以听一下,之后再下结论。”
花折心中暗笑,许康轶现在的立场是扬大楚国威,所以死鸭子嘴硬,整个大楚国,能弹奏排琴的,也就是他花折了。
尼基国刚才见礼的时候,就觉得花折谈吐优雅,华丽高贵,而今看花折冲他微微一点头,行云流水一般就演奏了一首曲子,花折玩弄乐器,和凌安之玩弄长戟一样,是另一门绝技的另一座高峰罢了。
听到犹如天籁一样的琴音,尼基国使者有些个目瞪口呆的意思:“大楚国果然是文化大国,花尚书日理万机,还能有时间学习乐器,弹的太好了。”
花折有时候闲的发慌,轻描淡写:“雕虫小技,但手熟尔,过誉了。”
尼基国使者凝眉想了一会,又说道:“大楚国程朱理学,儒家思想确实这些天让我们非常惊叹,不过,我们觉得,寸也有所长,比如我们国家的数学,就非常发达,比大楚先进很多。”
这个问题,其实许康轶也注意到了,大楚崇尚文治和武功,可一旦到了想要精密制造一些物件的时候,就经常卡住了,归根结底,是因为算不准,算不准的话图就画不精确,图纸不精确制造起来费力,他已经把一些计算方法安排了下去,在太学中开始教了,可一口也吃不成一个胖子。
使者看到许康轶一时没有搭话,便觉得可能是摸到脉了,外交嘛,讲究一个平等和礼尚往来,当即献宝似的又拿出了一个小物件,花花绿绿的颜色还不少。
使者举着这个小物件,向许康轶介绍说:“大楚国尊贵的陛下,这个小盒子叫做魔术方块,只有通过精确计算的方式,才能使它每一面的颜色全变成一样的,其实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数学水平。”
花折笑了,几步走了上来,伸手将方块接过去,伸长手在手掌里看了看,稍稍冥想了一会,只见长指翻飞,别说,一会功夫,还真的还原了,花折将魔方交还给他:“此小物件有规律可循,好似不难。”
“花大人,”尼基国使者有备而来,知道礼部尚书算是一国的大官了,给花折行了一个礼:“你刚才拿着的,只是三层的魔术方块,还有五层、七层、九层的魔术方块,如果不会计算,单凭借规律,是不能在短时间内还原的。”
说这话,他拿出一个大点的魔术方块来,只见每一面上横九竖九,看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好多颜色,当场在两只熊掌里一顿揉搓,不大功夫,还真的还原了。
花折心中苦笑,他确实还原不了,不过也不能掉了面子:“尊史确实手速很快,魔术方块这东西,要娃娃们从小开始玩,才能玩得好,我小时候没在此道上悟过,这个九层的魔方,我没有经验还原不了。”
他顿了一下,和风细雨的看了一眼许康轶,笑道:“不过,我们大楚三五岁的孩子,有的也能把此方块还原。”
尼基国使者对自己玩魔术方块相当自信了,他不仅算得快,而且手速也快,他觉得花折是在吹牛,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得到:“花尚书,如果大楚国有这样的孩子,三岁五岁的,能还原九层魔术方块的,烦请给我当面演示一下,我也开开眼。”
他右手搭在左边肩膀上,向许康轶和花折行礼:“大楚国尊贵的陛下,我这次来,也是想和贵国做一个文化交流的,除了魔术方块,我们还带来了少年杂技团和马术大家,想要比试会友,请陛下答应我们合理的要求。”
花折笑:“贵使说的这些,我们大楚国打小重视,您若想比试,到时候就让我国三五岁的孩子挑战一下。”
见完了外交使臣,许康轶带着花折,两个人溜溜达达的乘着一辆马车,往京郊的水库来了。
许康轶摇着玉柄的折扇,给花折也扇扇风:“尼基国说要比试马术和一些小杂耍,说叫做结盟赛,马术还好说,可杂技我们大楚没有,怎么办?”
“杂技也不难,我看京郊寺院的小和尚们全可以拉出来演示一下;马术小太子就可以。”花折享受着陛下的殷勤照看,一派舒服惬意。
许康轶觉得那个小盒子还有点意思:“铭卓,那个魔术方块我在脑海中也想了一下,不会计算的话,可能真的无法还原。”
——他就属于不太会计算的那个。
花折点点头:“我小时候在夏吾上课的时候被教过几次,不过我也只是知道大致算法,具体怎样做,还要去问国子监和太学。”
许康轶本来撩开车帘向外看,听花折这么说,把头转了回来:“国子监和太学里,没有三五岁那么小的孩子吧?”
花折伸手给许康轶整理了一下衣领,又顺手紧了紧他鼻梁上的水晶镜,一副没太当回事的样子:“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去见三五岁的孩子吗?”
“铭卓,那个是三五岁的孩子吗?你这个属于作弊,”许康轶憋不住乐了:“再说了,凌安之能同意吗?”
花折往许康轶身上一靠:“只要康轶开口,他就能同意,而且,养孩子也不能只教孩子玩吧,溺爱太过。”
小凌岳可不白给,虽然正常的时候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三岁多幼童,可不正常的时候,可是什么事全在眼里和心里的凌霄,比如,前一阵子在御书房陪了他一会,看他批改的奏章关于安西税赋的问题,他漏批了一个县的粮补,小家伙一声不响的就给他挑出来,放在台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