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院门的时候,李舒淇的小厮阿麟突然追了过来。
舒窈还以为是哥哥发现了自己把诗集带走了,所以让阿麟出来索要。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来道谢的。
“有劳姑娘费心了,公子近日行事着实冒失了些。”
嗯,倒也不止近日了。
舒窈点点头,说道:“无妨。他毕竟是我的兄长。只是,你们身边伺候的人也要小心些,多规劝着点儿。好在,爹爹娘亲此次也没真动气。”
阿麟有些为难道:“公子哪里是我们这些人劝得动的……磨破了嘴皮子怕是也无用。”
说罢,他又愁道:“姑娘有所不知,主君今日遣人来问,公子也面冷得很……小的从没见过公子这副模样,再这么萎靡不振下去,怕是……”
怕是少不了一顿打,舒窈想。
但她还是安慰阿麟道:“哥哥他一向是个没长性的人,或许,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你小心伺候就是了。”
阿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应道:“是,小的知道了。”
回绮春轩的路上,经过府里园子时,正逢微风送来一缕幽幽的淡香。
“大概是潭边的杏花开了。”青莲随口道。
“是啊,”舒窈深呼一口气,仰头道:“梅花谢了,还有这桃李春杏呢。”
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年少时的情愫,当时或许觉得难以自抑,刻骨铭心,但人总会遇到下一场心动,隔个几年回望,大概只剩一点模糊了面目的遗憾罢了。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边角已有了磨毛,显然被翻阅了多次的诗集,有些感慨:可惜,没人能一步跨过光阴,这其间的煎熬,只能他自己学着释然了。
果不其然,没几日便有消息传来,薛家收下了宣平侯程府的聘礼,两家互相交换了庚帖。
纵使李舒淇再想胡闹,一切仿佛都已经尘埃落定……
孟氏听了这消息,心里终于舒了口气。宣平侯府看中的儿媳,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该趁早歇了这份儿心。
李仪也亲自送李舒淇回了族学,并拜托了夫子严加管教。
自此,李府没人再提起淇公子夜闯主院这一回事儿了,舒窈也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
在众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仿佛只剩阿麟一个人,一颗心还悬着放不下。
事实证明,毕竟在李舒淇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阿麟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族学放假那一日,孟氏从早盼到晚,直到日暮,也没见到儿子与侄儿回来的身影……
她着急忙慌地遣了不少人出去找,李仪得知此事后,把阿福也派出去了。
汴京城中大大小小地方几乎都李府的下人寻了个遍儿,可是哪里有两位少爷的半分踪影?
孟氏又担忧又着急,生怕这两个孩子出什么事儿。舒窈忙安抚道:“娘亲莫急,车夫没接到哥哥,表哥与齐民也不在,他们现下定是在一处呢!陵表哥行事稳当,总能兜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