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家乡之味,公子心中,怕是也眷恋的吧?孙管家如是想。
只可惜,京城城路远,这一饮一食,保存携带实属不便。
但,若是直接送几个厨子过去,仿佛又太显眼,太刻意了些。到底,还是几张食谱简单方便,又能体现主君记挂公子的一片慈心。
再就是些颇为昂贵精致的钗环,这些,自然是要赠与李家的女眷的。
陵公子既然借读于李家族学,这些该有的礼数,总归是不能少的。
况且,扬州自古富庶之地,城中夫人小姐皆爱追求时兴首饰,兼之江南崇尚秀丽隽永的风格,这些簪子步摇之类的,实际还是颇为拿得出手的。
还有,便是陈府里珍藏的几件上好的皮子,京城不比扬州,冬日多风雪。这几张兽皮用来缝制披风,御寒是最好不过的了。
街头卖艺人做给孩子的小玩意儿,孙管家也着人去挑着买了些。即便陵公子他自己,大概早已过了欢喜这些东西的年纪了,可那李府里,总归还是有小孩子的不是吗?
也难得孙管家,前前后后费了这一通心思。待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之后,这一箱又一箱的物品,终于和陈枫韦的书信与好墨一起,登上了一艘去往汴京城的船。
农历十一月中旬,这艘船才堪堪到达汴梁。
而当陈府派来的几个侍卫,鱼贯而入,将此行带来的礼品一一送进李府大门时,倒还真是弄出了不小的阵仗。
别说李府里寻常的丫鬟小厮了,就连跟了舒窈身边许久的白梅,见了这等场面,也迫不及待地看过热闹,跑来告与舒窈听。
“姑娘,你今日可是没见着,那陈府的人,其中一个拿着一张单子,一样一样,详尽地将带来的东西念出来,报与咱们大娘子和陵公子听。”白梅不无兴奋地说道:“我在外头听了一会儿,什么医药饮食方子啦,金银手镯呀,玉簪步摇呀,上好的狐皮呀……那人口中念了半天,我回来时,貌似都还没有完呢!”
舒窈有些不解,往年快过年时,陈府也曾送过东西来,怎么今年出手便如此大方周全?
青莲早在一旁笑道:“这陈家主君,莫不是见陵公子中了举,他一高兴,才差人送了这么多贵重东西来?”
舒窈顿时哑然失笑,仔细一想,不得不说青莲大概是真相了。
于是,她不禁有些感慨:“其实这些,咱们府里原也不缺。只不过,大家都见惯了姨父这些年对表哥那副淡淡的样子,如今他乍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一时惊讶,也是有的。”
白梅点点头,说道:“正是呢。这陈家的主君倒是有些眼光,也知道陵公子才是他那些儿女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了……”
舒窈靠在案边,支着脑袋,有些不高兴地想:“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功利的父亲……姨父一向是不待见陵表哥的,这会子人家学业有了些成就,他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