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露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先远程感知下能量体稳不稳,然后自己起床,刷牙洗脸。出房间的时候,爸爸妈妈至少其中一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不忙的情况会和她一起吃,忙的话可能人影都见不着,只有录好摩斯密码的录音机。
是的,还上着幼稚园的天露,在学会文字之前,父母先教了摩斯密码……最近为了让天露熟练掌握这种密码,父母的所有留言口信,都成了密码的电波声。
一个人吃完早餐,将餐具放去水池洗掉,稍微看会儿天气预报,她就可以出门了。自从父母回到职场后,天露经常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孩一起上下学,人家妈妈非常快乐地接受了天露父母的请求,顺便帮忙照看天露。
立原太太一开门,就热情地邀天露进去坐坐,还问她吃过没有,得知她吃过早餐,又拿出好些饮料点心招待她,“抱歉哟,道造那家伙睡过头了,天酱稍微等一下。”
说完,立原太太噔噔噔地上楼了,在楼下的天露都能听到她的怒吼声,把天露同班的立原道造小盆友从床上拎了起来,麻利地给他刷牙洗脸。
立原道造睡眼惺忪地下了楼,还没来得及坐下吃饭,就被自家老妈手里塞了个面包,牵出家门,天露则乖巧地走在立原太太的另一边。
一路上立原太太一直在和天露说话,她特别喜欢天露,简直恨不得当自家儿媳养,偏偏儿子不争气,跟天露玩不到一起……送他们去到幼稚园,立原太太嘱咐立原道造乖乖上课不要吵闹,便与天露告别了。
立原道造看了一眼天露,别扭地将头瞥到一边不理她,自己跑去和男孩子们相聚。他超讨厌这个总被老妈放在嘴边的邻居家小孩,在幼稚园里都不愿意和她说话。得知自己讨厌她,老妈还经常说他长大后一定会后悔……立原道造握着小拳头暗自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后悔的!
天露没什么特殊想法,她是觉得自己能一个人上下学啦,但父母不放心,就配合着父母的意愿,和立原道造同路了。
幼稚园的生活没有值得拿出来说的大事,因为这边才开发没多久,附近是很普通的居民区,有一条不怎么繁华的商业街,几所学生很少的新学校,远离横滨市中心,建筑地倒挺多的,不少地皮的房子还在兴建中。偶尔会听到类似“音爆”的声响,小盆友们满怀单纯的好奇心,老师们从满心担忧到逐渐习惯……反正不管市区怎么闹腾,总归波及不到这儿。
放学后,立原太太来接人,天露会跟着去立原家玩一会儿,如果父母晚归,她就在立原家吃完晚饭再回隔壁自己家。
有时候小叔福泽谕吉会来照顾她,估计是被月露耳提面命很多次,所以福泽谕吉出现的时候不再带刀,看着就是个喜欢穿和服的年轻叔叔。
时间过得很快,等天露从幼稚园毕业,上小学了之后,父母和小叔都更忙了,原本稍微有些空闲的小叔一整年不出现也是常事,而原本还能回个家给天露做饭的父母,变得三天两头不着家,常常数个月没有音讯。
新闻上越来越多关于黑道火拼的报道,港口黑手党的名字也越来越响亮,曾经它只是横滨众多黑帮组织中的一个,稍微势力大点吧,还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不知道是不是港黑首领年纪大了,怕自己死后港黑颓败消失,近几年一直急着扩张势力,做事越来越不顾及手段。
偏偏还是个没本事的……
没错,天露觉得港黑现任首领没啥本事,看似一顿操作猛如虎,抢来那么多地盘却没管理的能力,地盘上混乱得很,不服港黑的人多了去了,打成这样也没将敌对组织全部打死,或打到不敢冒头,树敌倒挺多的,闹得整个横滨都不安生。
又因为横滨是租界的缘故,外来组织特别多,今天灭了一个,明天又来一个,港黑名气大归大,对外来者没啥威慑力,浑水摸鱼者众。
天露希望父母能辞职不干,可他们的工作并不是那种说不干就可以不干的……她只好相信父母的能力,祈祷他们不会有事……她甚至不敢将自己的希望说出口,怕成为什么可怕的flag……
然而,永别总是突如其来。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父母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家,他们最后一次与天露视频通讯,还是上个月的事情。
傍晚的天空被渲染成血红色,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小学二年级的天露放学回家后,一直感到心神不宁,时不时就眺望远方。她的真实实力被限制在幼弱的躯体之下,成为隐藏属性,在躯体能承受那股力量之前,天露必须耐心等待自己的成长,日复一日锤炼身体。
约莫是世界法则的不同,天露今生的身体要比前世弱很多,不是说不健康,相反她很健康。只是前世的“健康”,属于那种可以上山打老虎、下河揍鳄鱼的“健康”,而今生的“健康”,始终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外面的战争并没有影响横滨太多,战乱也好、和平也罢,横滨自身便充斥着混沌的气氛,硝烟不断。普通人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在艰难的社会中养家糊口。
当巨大的震动遍及整个横滨时,人们习以为常地寻找好躲藏地点,以为只是普通的地震。
只有身处震源的人和天露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自然造成的地震!
天露二话不说,化身一道闪电,赶去了“灾难现场”。她看见了一片巨大的废墟……没有一栋建筑物是完好的,全在某种不明冲击之下化成齑粉,整个地面都凹陷了下去,成为一个广阔的深坑,距离“爆炸”中心处,连尸体都看不到。
七年了……自她发现不知名隐秘实验室内,有不知名的能量聚合体,已经过了七年了……这七年里能量体一直很稳定,为什么今天就突然爆发了呢?
天露想不明白,也没功夫去想明白。她唯一的期望,就是父母不在这里。电话是联络不上的,一向只有父母单方面联络天露,她仅有的寻找手段,就是依靠送给母亲的“怀表”——那个定点复活装置。
表面上这是天露攒零用钱买来的礼物,上面的指针根本跑不准,无法真的当成“表”来看时间,顶多是外壳比较好看,可以作为装饰。如果要定点复活,必须在死前调整好复活时间,确保“复活时间”到之前自己真的死了,不然就没用。且可以设定的复活时间,最长只有死后一分钟。
就算她说“怀表”能让人复活,父母也不会当真。天露曾经强掰这是某种保平安的仪式,要求父母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的时候,一定要提前设置时间,他们会不会照做就不清楚了……
远处的能量体仍然在胡乱蛮横地爆发着自己的力量,天露从兜兜里摸出一个面具戴上,开始找人。
她找了一圈又一圈,只在灾区边缘翻到了几个重伤的幸存者,他们单纯是住在这附近的普通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濒临死亡。天露只能给他们做些简单的急救,将他们安置在远离灾区的平地。这么大动静,警察和救护车早已出动,看那些人撑不撑得下去吧……
随着找人范围的缩小,天露逐渐接近了暴走中的能量体,附近看不到任何活人,而那个能量体仿佛也感知到了天露的存在,向她猛烈袭来。
身体骤然加重,所幸天露及时元素化,不然估计直接就被那股莫名的重力压死了。
双方打斗到一起,能量冲击,电闪雷鸣,整个区域犹如世界末日。
不过天露并不会被那个能量体打败,她堪称“轻松”地制服了毫无理智的能量体,打到其再起不能为止。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她的身体有点承受不住内外能量的涌动,七窍都流了血,皮肤龟裂,看上去有点惨。
面具质量一般般,在打斗中碎成了渣渣。
天露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了眼恢复平静的能量体……或许不该说那是能量体吧,场地中央静静躺着一个赤身luǒ • tǐ的男孩,外在年纪与她相仿。
——好惨一孩子啊,被人当成实验品。
稍微同情了一下那个男孩,天露便扔掉了浮于表面的怜悯,再一次开始找人。
这回没了不停嚎叫的杂音与bào • dòng的能量,她找人方便了许多,在先头能量体暴走的不远处,找到了一个重伤的幸存者。在这种尸体都找不到的地方,能找到这么个“好手好脚”的家伙,想也知道他不是无关者,能幸存下来也许是依靠某些特殊能力。
然而对方伤势过重,意识全无,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个问题,根本无法从他身上问询出情报来。
天露看着周围的惨状,漫无目的地兜着圈。
她心想:父母可能不在现场吧,不会这么巧的,说不定他们好好地在别处做任务呢,直觉呀、不祥预感呀,看不见摸不着的,有时候就是自己吓自己,横滨出了这么大的事件,接下来父母一定会联络自己了吧。互相报个平安,生活又会恢复以往的平静,等她再长大点,说什么也要让父母辞职,不能辞职至少申调去他处吧,不过总不好成为被追捕的叛徒,具体对策还得细细思考……
天露越想越乐观,甚至打算回家去了——直到她听到了“怀表”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