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呜咽着吹着,像是女人的哭声,放眼望去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黑,也因此能更清晰地听到身后声音的每一个字。
王乐理感觉像是有一条蛇从他的衣角爬上去,顺着他的脊椎吐着信子缓慢的爬到他的脖颈间。
他打了个冷颤,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思考说辞,打是不可能打得过了,只能看能不能先认怂,取得一点时间,然后趁机跑掉。
“怎么不说话?”声音问道。
王乐理僵笑着转过头,刚要开口,猛地尖叫一声,扭头就跑,什么说辞什么认怂什么计谋,全都被抛之脑后。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脑袋飘着,只有一颗脑袋,咧开嘴冲着他一边笑一边说,“怎么不说了?”
“别跑呀。”
“王乐理。”
“王乐理!”
“王乐理!!”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尖锐地在叫着他的名字,像是阎罗王喊魂一样,王乐理耳朵嗡嗡响,他也是狠人,见声音只是叫唤,没有要上前的意思,直接闷头往前跑。
王乐理不知道跑了多久,两条腿像是绑了铁似的,抬起来都吃力,更不用说一呼一吸间,肺部就像是要爆炸一般,火辣辣的疼。
不知何时身后已经没有了声音,就在这时,王乐理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抹白色的光芒。
王乐理猜测那光是白灯笼,光不强还有些朦胧的感觉。即便如此,这光在这种黑暗里,效果不亚于灯塔。
王乐理却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他有些怀疑这光会不会是什么陷阱,一过去或许他人就没了。
就在王乐理还在犹豫的时候,一股风倏地从他身后吹过来,像是贴着他的脖子吹。
王乐理脖颈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加速,直接往光的地方冲。
在整个过程中,王乐理手里始终捏攥着一个木人,在靠近了白光后,才发现真的是挂在房檐上的一对白灯笼。
王乐理没有松懈下来,顺着灯笼的光往下看,红色的门大敞着。
再往里看,院子里有口水井,水井旁边有棵光秃秃的树,树上似乎垂下来什么东西,光照不进去,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王乐理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看着房檐上的白灯笼,里面应该是蜡烛,他想拿走这灯笼,用来照光直接走夜路离开。
门不到两米高,他有一米七八,蹦跳一下也能够着,问题就在于,他担心蹦跳的时候,把里面蜡烛给打翻了,这就引火自焚了。
王乐理左右环顾,想要找个东西踩一下,谁知就在他低头的时候——
“找到你了。”
他猛地一惊,下意识就往院子里跑,在进了院子之后才反应过来,如果院子里有古怪,岂不是自寻死路。
但是来不及了,人已经进去了,后面声音又追得紧,王乐理一咬牙扭头将大门关上了。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门被“啪啪”拍得厉害,声音一声一声尖锐地叫着,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了。
王乐理刚刚还后悔进来,现在却庆幸自己进来了,这个动静说不准能把他直接拍进地里,坟都省了。
他将门堵上,看一时半会儿那鬼东西进不来,深吸一口气,往树的方向走。
这么大动静里面始终没有人起来,也不知道是没人还是有鬼。
这树靠着墙,能直接从树上翻墙出去。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门口声音一直响着,王乐理不敢迟疑,直接冲到树边,王乐理抱着树动作非常迅速地窜上去。
就在他准备跳到墙上的时候,突然身体僵住了,之前因为没有光看不清的树上黑影,这会儿他总算是看清楚——
“找到你了。”游西西笑盈盈道。
王乐理直接从树上掉下去,眼睛一闭,似乎是晕过去了。
游西西从树上跳下,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托着下巴道,“晕倒了?”
王乐理没有回声。
“行,就当你是晕了吧。”
游西西站起身,将他脑袋提起来,拽着他的后领子拖着往外走。
游西西就这么一路哼着小曲,将人拖到王大爷家。
王乐理中间睁开了眼睛,一开始他还想跑,谁知道全身根本没办法动弹,而且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好像摔断了胳膊肘,疼得不行。
但是更疼的可能是屁股,被拖拉着,一路火花带电,那滋味别提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王乐理听到游西西大叫,“大爷!别睡了!来病人了!”
王乐理一时有种诡异的想法,难不成这里还给医治呢?他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毕竟是在副本里,医治说不定更危险。
但是万一呢?
然后这个万一,在下一秒就被捏得粉碎,游西西说:
“再不治,就要好了!”
这话听着极其恐怖,更恐怖的是,在她说完之后,门开了,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你还不抓紧?”
王乐理眼珠子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生生疼醒的,怎么一种疼呢,好像是有搅拌机在身体里,生生将骨头连着肉、神经……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给搅碎了。
他全身冒着冷汗,疼到一声气音都发不出,只能徒劳地喘/息,表示人还活着。
好不容易这种搅碎的感觉,停了,只剩下说不出哪里疼,好像全身都疼的时候,又开始痒起来,又疼又酸又痒,好像那些被搅碎的东西,又他妈直接开始长回去了。
王乐理浑身颤抖着,因为太疼了,导致根本没有办法动哪怕一根手指,双眼麻木的涣散着没个焦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酸痒感觉终于结束了。
虽然还疼,但是跟之前比起来,这种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