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马不停蹄地将世子带回京城,直奔兰溪苑。初念取了从姜齐两人身边搜出的几种毒药去研究尝试,准备着手配置解药。
消息传到靖王府,靖王妃大为震怒,亲自赶来探望,并要求面见两名刺客。
季轻自知失职,有心将功补过,回京后第一时间去审讯两人,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
在靖王妃面前,两人丝毫不敢隐瞒,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却说世子那日为追查初念的去向匆忙出城,不料很快传回消息说与皇甫述短兵相接,竟就此失去音信。
传信之人回京后本来只向靖王妃禀告,恰巧赵国公在侧,也被他得知了这个消息。赵国公本人倒还正常,回去调派人手准备寻找世子,只是他身边的一名随侍被赵国公夫人买通,便立刻将这件事传到小傅氏耳中。
那日小傅氏得知,顾休承有心将世子位让给自己儿子,但国公爷竟然拒绝了,心中甚是绝望。她原本的指望便是丈夫与儿子,如今丈夫的心思全在前妻的子女身上,儿子的前程一片灰暗,余生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为此,小傅氏很是消极颓废了一阵子。因为她的谨言慎行不作妖,国公府也因此安静蛰伏起来。
孰料忽然得了世子失踪的消息。
小傅氏喜出望外,心思又开始活泛了。当得知国公爷为此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大肆派人去搜寻,一副誓要将那病秧子找回来的姿态,她心中既气且妒,恶从心起,想到如果那世子干脆死在外头,这风吹墙头两边倒的公爷,便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到了那一步,他就算捏着鼻子,也必须倚重她和顾休启母子两个。
但想赶在赵国公和靖王妃以及世子自己的人手之前将顾休承找到,并且悄无声息地杀死对方,且不叫人疑心到自己头上,无疑是十分艰难的。
首先便需要足够的人手,可是小傅氏先前经历几次世子的打压,加上国公爷的震怒,手边不仅没几个可用之人,甚至连招揽人手的钱财,也没剩下多少,在每每盘点私产的时候,她心中便涌起满腔怨恨。
位于京城西郊的庄子有个管事求见,说是夫人安置在那里的两个人闹了事惊动了官府,问她如何处置。
小傅氏这才想起来,因着山梅县事败,当时动手的两个人姜齐和武勇,先后摆脱了世子手下的追捕,躲到京城里向她求援。当时小傅氏风头正盛,对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能有什么好脸?但这两人竟以去国公爷面前认罪做要挟,逼得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将人安置好。毕竟这两人都是练家子,小傅氏到底家底薄了些,没有能跟他们硬碰硬的人手。
偏偏此时得了这两人的消息,可算是瞌睡碰到了枕头。小傅氏心想,这两人能从山梅县安然脱身,必有几分本事,不妨就派他们去行刺世子。
便问起这两人犯了什么事。
那管事道,自打姜齐与武勇两个到了田庄,整日无事可做,那个姜齐最初还算老实,受得了寂寞,但武勇素来是个惹事生非的性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消半个月便将那姜齐给带坏了。管事们得了国公夫人的嘱咐,能应付便应付过去了,但这次两人却惹到了一个管事们完全摆不平的人物。
前些日子,武勇与姜齐在外喝酒,醉醺醺地闯入一农户家,将那人家的媳妇给玷污了。这事儿他二人没少干,往日里都是管事们好话说尽,奉上金银兼仗势欺人地敲打一番,将事情都遮掩下来。孰料这户农家虽然看着清贫,其实大有来头,他家儿子有功名在身,乃是前科进士,因丁忧闲赋在家,哪里受得了这番屈辱?便要拉这两人见官。
管事寻思,这进士老爷孝期一过,一旦被起用便可做京官,即便外放,少说也是一县父母官。他虽是国公府的下人,这般的人物也不敢轻易招惹,便下令将那姜齐、武勇抓住五花大绑,这才匆匆赶来向国公夫人汇报,意思是尽快将这两人送官,与他们撇得一干二净才是。
小傅氏沉吟片刻,却对那管事说:“我有一事要托给这两人去办,若他们办妥了,这件事本夫人替他们摆平。”
那管事大惊失色,如何为了两个来历不明的流氓无赖,去得罪未来的官家大人呢?便要再劝,但小傅氏怎会听他的,回屋修书一封,让他带回田庄,给姜、武二人。
信中所书之事,乃是小傅氏亲笔所写。言说世子顾休承于何时何地失去踪迹,让他二人尽量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世子,并将其杀害,如若不然,也不得令世子活着回京。信中威逼利诱,两人本就犯了死罪,得了小傅氏的许诺,加上跟世子前仇旧恨,便立刻应了下来。
那亲笔信要求姜武二人阅后即焚,并派管事监督,但姜齐留了个心眼,在管事面前耍了个手段,烧的是另一张空白纸,真正的信件却被他藏了起来,此刻便交到了靖王妃手上。
靖王妃将那信逐字看了,神情莫测,冷哼一声,又问道:“你们对世子用的毒,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