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病初愈,原本就在悉心调理,初念反复叮嘱他不能受凉,结果今日,竟然整个人跌入刺骨的冰水,甚至一度没了气息。
费了好大力气,总算将他从鬼门关抢回来,初念看着众人将他搀上软轿,仿佛又一次看到半年前那个孱弱多病的少年。
一回头,却看见皇甫述那副深沉难测的面孔,心中只剩厌憎。
世子被送到了附近的熹微楼。
他是熹微楼的主人,虽然往日不曾在这住过,但楼里的掌柜还是第一时间腾出了最好的院子,让世子入内安歇。
初念路上已经交代了所需的药物和用品,才一进门,这些东西便都一一呈上。
初念仔细检查了药物的成色,说了方法,让季轻指了可以信任的人选去煎煮,自己取了银针,示意闲杂人等退出去,让世子宽衣解袍,为他施针。
世子乖巧地卧在榻上,十分配合。
经过半年多的治疗与调养,他的身体不复曾经的枯瘦如柴,筋骨之间长出薄而有力的肌肉,线条健美匀称,平素的衣物遮掩看不出,他的身体不再是单薄少年,而已经长成了真正的男人。
不过匆忙中的初念,并未在意这些变化,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取穴施针上。
随着一根一根银针没肤而入,细细密密的冷汗从世子苍白的额头渗出,初念拧干温毛巾,为他一一擦拭。
伴随着阵阵暖流从微微颤动的针尖传入各大穴位,扩散至四肢百骸,世子的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苍白的双唇也恢复了血色。
初念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才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世子虽然醒着,但似乎有些恍惚,初念不由问道:“你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世子闻言眼神闪躲了一瞬,但还是看向她,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陀红有些异常。
“我没事了。”
初念却伸手再次试了试他的额温,不乏忧心地说道:“这话也不能说太早,别发了高热,我去催催汤药!”
说完便出去了。
世子看着她匆忙的身影,心中不由一暖,手指动了动,终究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病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就要痊愈,最终却溺水而亡。
这可太可笑了,他不甘心!
当时他拼命挣扎,奈何身体越来越沉重,冰冷的河水将他狠狠拖着,似乎要将他拖到地底的深渊。
那时,仿佛有一道光,穿透昏暗的水面。
少女破水而入,带给他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