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高雅别致,幽静有序,是不少文人墨客青睐的去处。
楼中新入的婉墨姑娘更是才情双绝,相貌清丽,许多客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发话说要为她赎身的也不少,可惜人家看不上。
婉墨近日和安平侯世子来往得勤,楼中人都知晓此事,且佩服她的好手段。
安平侯世子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兄长,年少有为,相貌风流,谁不想得他青眼?
婉墨对他人的羡慕称赞一律淡笑,心中不以为然,她自幼被徐娘买下,精心调养,相貌才情无双,男子皆为裙下之臣,迷倒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罢了,于她而言易如反掌。
她从来自信且自负,被她用了心思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逃出过她的手掌心。
有人为她与青梅竹马的正妻决裂,也有人为她抛弃相依为命的母亲,婉墨从不在乎。
所以当有人以利诱她,要她抓住安平侯世子的心时,她想也不想地就应了下来。
“婉墨姑娘,世子来了。”小丫鬟面色微红,婉墨知道,这个伺候自己多年的小姑娘对世子有意。
她微微一笑,“我去更衣,你先去伺候一番。”
小丫鬟脸更红了,隐带感激地去了。
婉墨更衣时边漫不经心地思索,今日是否要玩儿些新鲜的,说来也无趣,这安平侯世子毕竟年少,每次来只静静听她弹琴读书,或聊几句,其他的甚么都没有。
婉墨自觉是喜欢安宁的,可每次如此,不免也厌了,甚至有些希望对方能像其他客人那样霸道些。
她移步为客人备的雅房路上,碰见楼中妈妈亲自带了几位客人,本想停步问几句,却因妈妈脸上前所未有的小心神色怔住,略一停步,人就不见了。
婉墨暂把此事抛下,轻轻推门,不出所料,世子与小丫鬟离得很远,甚至无需她斟茶。
笑了一笑,婉墨莲步缓缓,“世子今儿又没去进学?”
虞嘉言眼神飘移,略有心虚,“近日教的功课都会了,去不去也无所谓。”
婉墨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并不关心这些,借此打开话题,二人开始每次的寒暄,循序渐进,由诗词歌赋谈到京中大街小巷的见闻,再谈到山水奇闻,话题随心而转。
小丫鬟景仰又羡慕地看着自家姑娘,佩服她无论何事都能信手拈来的才情,殊不知这是婉墨陪遍多少客人得来的熟稔于心。
婉墨越谈越没意思,兴致乏乏下不免流露了几分在面上,而她面前的虞嘉言却丝毫感觉不到。
她想,这安平侯世子虽说系出新贵,但家规似乎有些太严了,竟是半点风情都不懂。
婉墨垂眸看自己新换的衣裳,与前些日子相比完全说不上端庄,妩媚诱人,然而世子似乎……就没有半点那心思?
当然,她并非喜欢那些事,只是……在世子面前如此难免有种失去了某种魅力的感觉。
隔壁雅房,嘉宁听了许久,也看了会儿,忍不住笑,“我以为哥哥是如何迷了心窍,原来只是这个地步而已啊。”
看看人家美人都暗示到那份上了,虞嘉言还只会弹诗词哲学,谁耐烦整日听那些啊,嘉宁也真是服了。
她本来以为这是个少年春心初动的故事,但这样粗略一看,不过是见过的女子太少,被这位婉墨姑娘冰清玉洁又才情高雅的表面迷惑,视为了女神罢了。
嘉宁觉得,只是这种情况的话,还是不要随意阻止得好,以免有反效果。
为了以防万一,嘉宁这次暂未打搅,而是让人传消息,每次虞嘉言到春月楼,她便也来逛一逛。
虞嘉言绝对想不到,他每次和欣赏的女神姑娘一起约会时,妹妹就在隔壁饶有兴致地旁观。
看得次数多了,嘉宁见哥哥还算有分寸,只是一分简单的欣赏和淡淡的喜欢罢了,还不至于让他做出什么事来,至于偶尔的逃学……鉴于他学问没有退步,嘉宁觉得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提是,这位婉墨姑娘也能安分守己。
嘉宁觉得,这位婉墨姑娘大概是被人捧多了,大部分时候都飘在天上,不用某种手段去证明自己的独特就不甘心。
听到婉墨在那儿趁傻哥哥去更衣时漫不经心地说着准备让傻哥哥去做的一串事,嘉宁的笑慢慢收了起来,抿唇。
赵王十分有预见性地提前把手放在桌上,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嘉宁就愤愤猛敲了下桌子,正好砸在人肉桌垫上她也没察觉,“太过分了,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说完她看到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自己,嘉宁嘴一闭,而后声音低了点,“就算可以为所欲为,那也不能太过任性罢?”
所有人仍盯着她,嘉宁声音更低,“就算可以任性点,也不能没有底线无理取闹呀。”
扪心自问,嘉宁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懂事的,“六哥哥说对不对?”
赵王点头,“不错。”
哇陛下说谎也是能够面不改色的呢……周围人心中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