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传来细微的声响,朦朦胧胧,听起来很不真切。
昏暗的房间里,一盏壁灯微微闪烁,映出床边两个看似亲密的男人。
坐在床上的男人眉头紧蹙,俊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丝难耐之色,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熬过一段艰难的时光。而蹲在他身前的高大男人肩宽腰窄,宽而大的手掌稳稳地握住那只白嫩的小脚,任它踩在自己黑色的裤子上。
白的晃眼,足尖的红更添艳丽。
“嘶……”
安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化作双腿后,踮脚的时间久了一些,足尖就肿了,轮廓明显红了一圈,不碰的时候发麻,走路或者穿上鞋子,就会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刺痛袭来。
也不是什么大痛,偏偏令人无法忽视。
“我让周若白拿点药酒来。”
“不用了。”安陌阻止道:“明天就能好,这么晚了不要折腾他。”
陆行楼对于这一说法充满了怀疑,毕竟正常人可不会踮脚就把脚指头踮肿了。
见他一脸凝重,时不时还用狐疑的目光扫视自己,在这方面格外谨慎的陆行楼让安陌有些无奈,他失笑出声,轻声道:“或许药酒对人鱼来说也没有用呢。”
陆行楼:……
很有道理。
面对人鱼的时候自然不能用对待人类的方法,所以陆行楼才小心翼翼,仿佛跟在身边的不是可以抑制精神力的药罐子,而是一个天然水晶制成的宝贝,整个宇宙仅此一个,珍贵无比。
这也是问题所在。
此时再问‘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就已经很苍白了,用‘宠溺’这个词似乎也过了气。陆行楼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可名状的光芒,凝视安陌片刻,脑海中反复出现他质问自己时的神情。
薄唇轻启,他重新说起了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质问我和大帝的关系?”
安陌一时无言,惯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陆行楼敛眸,再睁开时,暗色涌动。
“你在例会上说的话,很放肆。”
闻言,安陌忍不住回答:“如果是周若白在那儿,他也会这样说。”
“他不敢。”陆行楼说:“周若白清楚每一个人的身份。”
就算在十二区扮猪吃老虎,但是到了外面,周若白绝不敢像今日安陌这样,直接跟其他官员对峙。
没算到周若白出了十二区那么怂,安陌强装淡定地说:“情况不同,事态也较为紧急。我是你带去的人,自然要为你争取到最好的。”
闻言,陆行楼自喉咙间发出一声轻笑,嘴角向下紧抿,好像从未动过,可安陌仍然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不老实。”嗓音低沉沙哑,裹挟在音色中央的宠溺快要溢出。
脸颊发热,安陌故作淡定地别开眼,看向其他方向,语气沧桑地说:“所以你的问题也很奇怪。我是你带去的人,向着你说话不是正常的吗?”
“正常。”陆行楼妥协了,他把安陌的脚轻轻放在地上,拿惯了武器的手在这一刻竟有些轻颤。
他站起来,向后退去一步。
“所以今晚你可以睡床。”
连睡了几个月沙发、快要把小沙发当家的安陌:?!
这突如其来的甜蜜,简直比无数个暧昧瞬间都值得令人回味。
“我可以睡床?”理直气壮不在,人鱼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亦如刚刚来到这里时的姿态,“那你睡沙发吗?”
“我睡隔壁。”
安陌:“……”
既然隔壁有地方,为什么他睡了那么久的沙发?
人鱼明显生了闷气,见他要走也不说话,直直地躺在了床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滑嫩的肌肤被暗色的被单衬得更加雪白,陷进去后浑身都裹着专属于他的味道。
就像野兽用气味来标记领地、食物、雌性……
浮躁的精神力妄想控制他朝床边靠近,坐在床边,或者直接躺在人鱼身边,嗅着那股冷冽的香。
如果能触碰到肌肤自然更好了。
余光瞄见房间的主人还没走,安陌生怕他反悔似的,先发制人道:“那我去隔壁?”
“不用了。”
快速撂下三个字,陆行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安陌只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人生要分成几个阶段,那么此时此刻的陆行楼绝对是进入了配偶期。
作为一直跟随着他的副官兼发小,周若白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自从上次例会回来之后,陆行楼对人鱼的纵容简直又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不想吃?去食堂换。”
“累了就去休息室。”
“不用跟着我了,回去休息。”
……
言简意赅,爱情的臭味弥漫。
周若白镜片后面的眼睛一眯,感知到事态发展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