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柜台上打盹的伙计咣当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树梢上歇翅膀的老鸦吓得一哆嗦,扑棱棱飞走了。
空气里一片寒清，但在这份岑静之下，某间屋子陷入核.弹爆发后可怕的沉寂。
沈青宁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她的手指僵麻的不能动弹,只感觉掌心火烫过一般。
不是没有吗？
她记得书上说过，昆仑宫的男人都异于常人，为了更好的服侍上神，更彻底的抛去尘世的欲.望，从而达到身体和灵魂的专一,他们从小都......
为什么封无衍例外？
沈青宁瞳孔不自觉放大，脑子乱成一团,浑身一动不敢动。
虽然搞不清缘由，但是心底还是很替封无衍庆幸，这些加诸于他身的邪恶伤害,能少一点是一点。
对着大首祭的恨意也从一千减到了九百九十九。
然后,只听身边微弱轻响，棉被一动，封无衍滚了出去。
他衣衫单薄,赤脚站在地面，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绝望的气息。
沈青宁觉得不对,缓缓起身,在黑暗中轻轻唤他,“哥哥......”
封无衍不答,眸底渐渐漫上血色。
他迷蒙的大脑已经彻底清醒，似真似幻的梦境果然崩塌了。他从绳索上掉了入地狱,心头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的他彻骨冰凉。
沈青宁摸索着起身，又唤了一声,“哥哥，你怎么了？”
封无衍紧紧咬着牙关，看着身下那个让他毛骨悚然，让他心底总是咆哮着想撕碎沈青宁的东西，铺天恨意骤然涌起。
他能感觉得到沈青宁鼓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正是因为这样，他原谅不了自己，他不能放任自己伤害沈青宁，不能让自己被邪恶的魔鬼主宰。
然后，细微的寒光一闪，一片薄刃出现在指尖。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割掉吧。
“哥哥！”
一声凄厉的尖叫，沈青宁从床上直接扑到他身边。
捏着刀刃的指尖被紧紧组攥住，沈青宁的声音带着惊惧，“你...你干什么？”
“你...看到了，”封无衍苦涩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想伤害你，我不会......”
“你不要怕，我马上割掉它，我不会疼的，你不要怕......”
封无衍声音颤抖又慌乱，明明是安慰沈青宁，自己反倒更加绝望无措。
沈青宁刚消化了封无衍是健全的这个事实，再一转眼，他自己竟然要把自己给喀嚓了......
沈青宁脑子怎么都想不明白，但手仍记得死死抱住封无衍的手指，“你......你......你怎么了？”
她觉得这实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
“它不是一直这样的，”封无衍艰难的解释着，“可能是我练的功......可能是吃的药......可能是......”
“然后呢？”沈青宁镇定下来。
“我...我不是怪物......”，手里的刀刃滑落在地，封无衍想去抱沈青宁，可手臂刚伸到一半，马上又痛苦的缩了回来。
黑暗无边无际，沈青宁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啊，”她上前一把拥住封无衍，紧紧和他贴在一起，轻柔的安抚着对方紧绷的神经，呢喃道，“真是个可怜的让我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对你好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