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祭天,礼部官员主持,这也是他们一年里最为隆重的时候,每每这时,钦天监那里就会测算一个好日子,且算好阴晴,才开始祭天。
没有皇后,无论是桑还是农,都只得楚毓一个人来,这一大早,他便要起来收拾。
然而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他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不由得皱起眉,“钦天监怎么算的日子?”
其实不等他动怒,那边就连忙屁滚尿流地滚了过来,正在殿外侯着,浑身都湿透了,可见是冒雨跑来的。
见楚毓出来,连忙想要说什么来辩解,“陛下……”
楚毓却直接打断他,“别忙着请罪,先说怎么处理?”
对方神色忐忑凄然,“回陛下……臣建议、建议改期……臣已经让人算好别的日子了。”
楚毓听完笑了,“那你凭什么就觉得,下一个日子不会和今日一样?难道今天不是你们算出来的‘好日子’吗?”
对方嗫嚅几句,根本无法反驳。
心里其实也在暗恨,前日明明还在下雪呢,怎么今儿就下雨了,这老天爷怎么也不会看人眼色给条活路啊!
可这么大的雨,难不成要冒着雨祭天吗?那香火都燃不起来。
最终,也只能暂时等雨停了或者小一点再说。
然而这雨偏偏一下就是一整天,等到终于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先前定好的日子也早已经过去,自然不能再祭天。
不得已,只能按钦天监算的第二个日子来,然而到了那一天,这老天爷又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
楚毓望着这天,被气笑了。
钦天监所有官员战战兢兢来到了楚毓面前,后者声音淡淡道:“紧张什么?朕两次祭天被搅黄都没紧张着急,你们担心个什么劲儿?”
众人不敢搭话,只得纷纷跪了下来:“陛下,此事纯属巧合,臣等、臣等也是按历法推测的啊!”
楚毓淡淡看向他们,“朕也没说是故意,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
“陛下明鉴!臣等万不敢……”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楚毓道:“祭天的日子不用你们算了,你们有那功夫,就给自己算算,什么日子做你们的死期,才能投个好胎,好歹君臣一场,这个要求,朕还是乐意满足的。”
说完,也不管那群人如何,自己径直离开了。
之后楚毓便不再管什么日子,在这场雨后放晴的那一天,直接开始祭天。
“各位祖宗,老天爷,您也别怪朕不讲究,事出有因,原谅则个。”他将香插到祭坛上,又才转身对着群臣。
“拜——!”
“陛下洪福齐天!大楚长盛永昌!”
“陛下洪福齐天!大楚长盛永昌!”
“陛下洪福齐天!大楚长盛永昌!”
望着底下的人,楚毓轻笑了声。
长盛永昌是个piàn • jú,就连洪福齐天,也得打折扣。
这个念头,在之后一连几日都阴天无晴,大雨连绵的时候,被推到了顶峰。
“启禀陛下,坊间已有传言,说陛下祭天不合时宜,这才导致老天爷发怒,降下大雨,希望陛下能向天请罪。”
负责收取民意的官员说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生怕楚毓一个不高兴,像罚那些钦天监一样处置他。
“原来几天雨就能被说成是老天爷发怒,那这老天爷发怒的时候还不少?毕竟南方可是时常降雨。”
像开玩笑一样的声音却不能给带给朝堂的氛围轻松,反而让人更加紧张了。
“查!到底是谁在操控坊间舆论,查出来无论是谁,一律按谋逆处置!”
“是!”
回到御书房,楚毓还在想着这些日子的事,舆论或许能用人力操控,可这老天爷呢?
这也是人能够做到的?
这里又不是现代还能人工降雨。
楚毓一时摸不着头脑,荆管彤还以为他在为这件事费心,便劝解道:“陛下如今待他们太温和了。”
所以那些人才敢一点点试探他的底线。
“要臣说,还是得严刑峻法,这样他们便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
楚毓闻言看了她一眼,开玩笑道:“你若是君,怕是要做个暴君。”
闻言,荆管彤心头一跳,忙道:“陛下可别开玩笑了,若是被人知道,臣只怕要被当祸国殃民的妖孽烧死。”
楚毓被逗乐了,心情好了些,倒是有心情与她说说:“这管理人员,最应该做的是知人善任、赏罚分明,无论怎样,都是同一个赏罚制度,不听话?搞小动作?处理了便是了,如今这天下,也不缺人才,多的是人愿意上位。”
也谈不上什么态度如何。
他翻开内阁送上来的奏折看了起来,嘴上还在对荆管彤道:“定个日子,朕要去青城山一趟。”
“是。”
皇帝出宫自是危险,因而楚毓是着便装,倒是带了不少侍卫。
这日的天气不算太好,却也不差,无风无雨。
青城山上的严华寺开门引客,却无香客前来,这小沙弥才想起来,今日师兄说寺中要来贵客,让他只需要接引贵客便好。
正好看到楚毓带着人前来,出声询问:“可是贵客?”
“请贵客随小僧来。”
楚毓走了进去,“不知你家方丈身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