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梵梵在家陪爷爷陪了快一个星期,每天没什么事,就陪爷爷去钓鱼。
老人家钓鱼,她就架起画板画画。
画天画地,画山画水,什么都画,除了人。
日子不喧嚣,也不过分孤寂,倒也过得悠闲,沈梵梵发觉得自己像是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但偶尔还会觉得怅然若失,空缺之处依旧空缺着。
心情像爷爷手上的鱼钩一般,偶有波澜,但大多都是平静的,却对什么事情都没了兴趣,身体也软绵绵的,像一滩泥,想随便找个洼地瘫着,放空脑袋。
毕竟,在这之前的岁月里,她往前奔跑的路都是追着纪曜的方向,当她逼着自己不去想的时候,就自然有些迷茫。
手机一直放在身边,安安静静,纪曜没有再找过她。
沈梵梵这才意识到,她和纪曜的关系一直是这样的,就像杨绛说过的,有种关系当你停住主动,它就结束了。
她想法设法地靠近,因为离他近一点就窃喜,而他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面对她满心的窃喜,他脸上也看不出情绪。
而她一旦不去主动找他,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喜欢自己,可以明确的拒绝了自己,藏着所有情感,拒绝接受一切,那么她的一腔愚勇,到最后也只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
刚刚换了张画纸,沈梵梵手握着画笔,在白色的画质上移动着,回神一看,看到笔下熟悉的轮廓,沈梵梵目光怔住,干涩的唇紧紧抿了抿。
“梵梵,你手机响了,把爷爷的鱼都吓跑了。”
“你不接电话发什么呆呢?”
沈鹤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沈梵梵思绪回笼,她回头看了眼沈鹤,而后仓皇地将眼前的画质揭下,下意识想撕掉,但手指刚捏住纸缘右停住了,最后也只是随手团成团,扔在旁边的草地上。
放弃,比坚持更难。
被忽略的手机还在孜孜不倦地震动着,一次又一次,似乎在传达对方的焦急,沈梵梵拿起看了眼,是江婧的电话。
沈梵梵沉着眼眸,舒了口气,而后接通了电话。
大概是没抱什么期待,看到不是那个人,心中反而没有那么失望。
电话一被接通,江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又快又急。
一分钟之后,沈梵梵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爷爷,我工作上有点急事,先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包,转身就走。
“诶,木木,别自己打车,让司机送你。”沈鹤扔开了宝贝鱼竿,回头冲沈梵梵离开的背影喊。
沈梵梵回过身,一边后退,一边大声道:“不用了,婧姐已经在外面等了,爷爷,待会刘婶过来的时候,你让她帮我把东西收拾好带回去。”
“爷爷再见。”
说完,她居高手挥了挥,转身跑远了。
看着沈梵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沈鹤转开视线,落在草地上那乱七八糟的画具上,而后摇摇头,无奈的笑了。
“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他从椅子上起身,踱步走到画架旁,弯下腰把散落一地的颜料放进箱子里,顺便把遗落在草地上的纸团也捡了起来。
纸张上没多少墨迹,被胡乱地团成一团,像是被画坏的草稿。
沈鹤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看着只画了几根线的轮廓,他又回头看了眼沈梵梵离开的方向,随后深深叹了口气。
如此简单的轮廓,又被反复折叠过,线条都花了,他看不出是谁,但能猜得到。
这几天,小丫头看起来成熟了点,也稳重了些,不再像以前那般胡天胡地的叽叽喳喳,沉稳了不少。
沈梵梵看着像是突然长大了,但沈鹤能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若成熟的代价是失去快乐,那他宁愿他的小公主永远不长大,继续任性自我,肆意妄为。
那些走过的路就没有必要再回头看,眼前的路也不必思考对错,闭着眼睛,开心的继续往前走,也挺好。
……
因为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再加上老总的纵容,沈梵梵几乎不去公司,所以事情都由江婧代为处理。
但这次,她不得不来长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