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时术?”
听完讲述,蔺宇阳心头震撼,世上竟有这样的术法?静止时空?
白景轩点点头,“唯有此法方可瞒天过海,当陷入一个瞬息间,万物静止时,本体便不会消散。”
见对方面露震惊之色,又补了一句:“其实此术,是你创的。”
“什么?”
还没消化完分时术的逆天,又听见这句匪夷所思的消息,蔺宇阳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术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深刻地印在脑海里,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只当是缘法使然。”
“直到在幻境时,隐约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画面闪现,我才回想起来。”
“也许我对这一术法的印象过于深刻,故而在幻境中,便想起了你使用此术的画面。”
“什么画面?”蔺宇阳面露好奇,却见白景轩目光飘忽了一下,有些支吾地道:“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许是因为最后一个幻境的画面与相关记忆的场景相似,便令他的回忆片段闪现。
这一神情没能逃过敏锐的蔺宇阳,反倒令他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他捏紧了白景轩的双腕,瞳仁里闪烁着光芒。
白景轩微咬下唇,摆出一幅严肃的表情道:“不是说了,以后再告诉你,眼下有要紧事。”
蔺宇阳狐疑地看对方一眼,想了想撒手道:“好吧。”心道方才师尊的神情分明是害羞了,回头他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话套出来。
如此想着,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术法上。
他已然明白此法的关窍,便道:“此法成功的前提便是,我需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白景轩点点头,“在我进入五炁归源的同时,你施展分时术,必须分毫无差,若早一瞬,则五炁归源失败,晚一瞬,我本体消散。”
光是听见“本体消散”四字,蔺宇阳就已然心惊不已。
他还是不死心地劝阻道:“就为了追寻凃云的蛛丝马迹?值得吗?”
白景轩十分坦然地颔首道:“当初是谁害得你魂飞魄散,又是如何让你陷入无尽轮回,我必须要知道。”
待他将查明一切真相,必要百倍奉还。
“五炁归源乃至臻之境,即便本体消散,亦可凭神识恢复肉身。”
他笃定地道:“而且,我信你。”
蔺宇阳见他漆黑的瞳仁里灼灼有光,神色迟滞片刻,随后咬牙缓缓颔首道:“好。”
“有我在,绝不会有意外。”
*
温泉上空,一道光圈落下,勾勒出一个透明半球体,将整座温泉笼罩。
从外看去,透明半球体内部仿佛静止一般,蔺宇阳保持着结印的姿势,在他面前,是被一团光雾笼罩的白色身影正盘膝而坐,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耀眼光芒从其周身四溢,却似乎停留在了溢散的那一瞬间。
而对于其内之人来说,外部一切也归于静止,草木保持着被风吹动瞬间的模样,温泉漾起的涟漪看起来像是几个同心圆浮在了水面,数片桃花花瓣悬停在半空,其中一片正处在几欲落下,一角轻触水面的姿态。
蔺宇阳环顾四周,见到这见所未见的画面,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而眼前的师尊,也保持在刚刚散逸的那一瞬,在确定白影周身的光芒不会再四溢后,他松下口气,拭去额间冷汗,强迫自己平复下几乎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跳。
能量与意识散溢之后,白景轩丧失了五感,仿佛处在不辨天地与四方的幻境里。
可他又似乎能感应到所有一切,天地间的一切生灵,哪怕是一沙一尘,都如同他的身体一般熟悉。
在这全知全能的境界里,他能感应到世间的灵气如丝丝缕缕的金沙在空中、万物之中缓缓流淌着,或纷杂或纯净,或磅礴或涓细。
在密布天地之间的金沙幕布里,他又隐约感到异样的阴暗轨迹。
非要形容的话,像是驶过的车轮在泥泞里留下的车辙轨迹,又像是钟响过后的余音。
大量轨迹与世界格格不入,且遍布四方。
他顺着轨迹找寻起点,却如一团乱麻,但他隐约能感到,似乎始于那道裂缝。
在这境界里,裂缝后传来的恐怖气息被无限放大,几乎要摄住他的神志。
他顺着阴暗轨迹寻去,却见几乎遍布世间,最终归于每一个受染者。
除此之外,有两处地方几乎被阴暗笼罩。
一是望龙渊,其古迹的阵法既然是用于操纵受染者,那么此处必定余音最胜。
可另一处,却令他十分意外。
那是白鹤书院!
*
模糊不清的光雾逐渐收拢,最终忽地一声尽数收回白影内。
随着白景轩的身体轮廓逐渐清晰,笼罩二人的透明球体也随着光圈的收拢而逐渐收缩为一点,随后砰然消散。
周遭万物开始继续运转。
花瓣落于池面,涟漪卒然散去,草木随风摇摆着,清新的空气裹挟着隐约的花香袭至鼻尖。
“师尊......”蔺宇阳摒住呼吸,连音量都压低了,生怕惊动了刚刚从究竟境界中回神的白景轩。
只见白衫人保持着闭眼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睫毛微颤了一下,随后眼睑缓缓抬起,露出一双宝石般的瞳仁。
蔺宇阳面露喜色,这才敢提高了些许音量,“师尊。”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对方,询问道:“如何?”
白景轩缓缓点头,“无碍。”说完就着伸过来的一双手直起身,思考了片刻后自言自语般低声道:“真是没想到。”
“什么?”
听完他的讲述,蔺宇阳一把搂过他,有些后怕地低声道:“别急着走,让我抱一会。”同时心道今后绝对不能再让师尊冒险了。
砰砰的心跳声隐约还有些纷乱,白景轩靠在蔺宇阳的胸前听得真切,于是轻叹道:“你何至于就担心成这样?”
回答他的是深沉的吻,未久后他被拦腰抱起,没入了温热的泉水中,他一怔,“你要做什么?”
只见蔺宇阳眉眼含笑,“自然是做方才没做完的事。”
“可是......”他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要紧事呢。可还没说完,嘴就被再次封住了。
他整个人被压在泉中的假山前,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热气熏得他浑身发烫,意识也渐渐变得昏昏沉沉。
被水浸湿的衣裳异常沉重,轻易就被褪去,他浑身一震,勉强从几乎窒息的深吻中挣脱,喘了口气道:“等等......”
“我等了多少世,师尊还要我等?”这一句又低又沉,伴随着因压抑而有些沙哑的嗓音。
望着那双殷红瞳仁,迷离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期待,还有一丝......委屈?
他心头一颤,目光立刻缓和下来。
他们确实已经分离太久,太久了。
这一神情被蔺宇阳捕捉了去,于是更进一步道:“师尊,我......受不住了。”
浅麦色的肌肤上是薄薄一层红晕,他浑身滚烫,呼吸也异常沉重,目光祈求似地道:“行吗?”
白景轩神情微滞,自从与幻境中的那个自己神识合一后,他便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虽然记忆仍然缺失,可强烈的情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时刻裹挟着他。
那刻骨铭心的爱意不会骗人。
他缓缓点头道:“好。”说时一层红晕由颈间攀上了耳后。
对方的红瞳里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好看的唇线微扬。轻吻落在他的耳垂与颈间,并向下探去。
直到衣衫被褪尽,纤长的手指滑过腰线,携带着温热的泉水涌入身体,他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全力一推。
等他反应过来时,蔺宇阳正跌坐水里,面露诧异。
可诧异旋即又化作一丝苦笑,一臂搭在曲膝上,无奈叹道:“师尊......不是说好了么?”
“我......”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未久后强迫自己平复下来,犹豫了一会缓缓上前道:“抱歉。”
他说着做好了心里建设,把心一横,俯身闭眼吻上那双薄唇。
蔺宇阳瞳仁一震,下意识地将一幅细腰搂紧,仰头迎上。
白景轩本是极端惶恐,浑身紧绷,可极尽轻柔的爱抚与轻吻又渐渐令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间。
伴随着渐重的喘|息声,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如坠云端雾里。
他整个人被炽热包裹着,意识涣散,仿佛完全融入了泉水里。
“师尊......”一遍遍的呼唤仿佛致命的情药伴随着水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他丧失了全部思考能力,直到难以言喻的触电感传遍全身,他的心脏仿佛停跳了一瞬,随后浑身一软,落入一个滚烫的怀里,大口喘气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似乎十分漫长,强烈的疲惫与睡意袭来,对方的动作却依然没有停下。
他的意识一片昏沉,竟在不知不觉间睡去了。
当再次醒来时,他看见自己正披着一层薄衫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后传来一片温热,腰间被一双臂弯紧紧搂着。
他转过身去,一张闭眼沉睡的俊脸近在咫尺。
清凉的微风吹过,扬起几缕发丝,伴随着飘落的桃花花瓣落在那张俊美的侧脸上,隐约的清香袭至鼻尖。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记忆中的那个人影与对方重叠,玉冠渐渐化作金冠,一袭玄色劲装也被繁复厚重的冕服覆盖。
他痴痴地看了一会,随后伸出手指,意图取下落在对方发梢上的花瓣,却卒然被一张温热的手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