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和魔道三宗走了以后,原地只剩下玄羽门、离光寺、灵药谷、陆家四个大势力,以及一些中小门派和散修中的高阶修士。
散修中有一位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的修士,唤作夷光圣君的,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十多年前还有人议论,说释尘大师钦定,只有萧桓昭的徒弟,叫什么……柳轻言的小子,才能解决癸水问题,一手把人家小弟子扔下癸水,弄得萧桓昭堂堂元婴修士,在癸水之上,一等就是十几年,这师徒之谊忒让人动容,如今嘛……啧啧啧,这以后啊,释尘大师说话的可信度,恐怕就要大打折扣咯!”
身为散修,还能修炼到化神期的,每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这位夷光圣君同样如此,不过旁人提起他来,最先想到的不是他的光辉事迹,而是他那张嘴,就爱瞎说几句大实话。
夷光圣君,可是修真界出了名了大嘴巴,小到小道消息,大到门派秘辛,就没有他不敢说的,偏偏人家修为太高,小辈们被揭了短儿,敢怒不敢言,化神期的老家伙们则都知道他的性子,自诩德高望重,也懒得与他计较,以免有失身份。
以至于,这位凭言辞高调的夷光圣君,至今依旧风光地伫立在修真界,发扬着一贯的“优良传统”。
柳轻言因为被困癸水,一直不知道,师父竟然亲自在癸水之上等候他这么久,心内一时百感交集,但顾忌着如今的场合,只偷偷瞄了瞄萧扶离挺直的背脊。
如今的修真界,敢这么对释尘说话的人着实不多,偏偏夷光圣君就是其中之一,一说起大实话来,便止不住了,怼完释尘大师,他又十分好奇地将目光放在柳轻言身上:“漂亮的小子,老夫还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在癸水里拿到癸水泉眼的?还有还有,从你手里飞走的那条水晶蛟,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关在离光寺锁妖塔里那条吧,瞧瞧,临走前还对各位大和尚放下狠话了!”
他并不知道,水晶蛟嘴里的“秃子”,指的就是释尘本人。
这几句话一出,顿时在剩下的修士中间掀起不少波澜,夷光虽然大嘴巴,说话不经大脑,可这几句话仔细琢磨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这个名叫葛言的小子,肯定不简单!
柳轻言眼看这留着山羊胡的圣君只寥寥几语,就差点将他的身份暴露出去,连忙扯扯萧扶离的衣袖,意思是请他兜着点儿,而后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颇有些不怕死地对夷光圣君说道:“找到癸水泉眼之事,事关功法秘术,晚辈定是不能说的,否则,便辜负了师门教养之恩,晚辈万死难辞其咎,至于那条水晶蛟,实不相瞒,是在癸水里捡着的,”他撇了撇嘴,颇有些委屈地说道,“谁知道看起来透明可爱的小水蛇,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他这番话真假掺杂,说他信口开河,找不到证据来反驳,认他说的是实话,却觉得这些事情中透着几分诡异,话又说回来,他确确实实是立了大功的,结果如此,话语中保留几分也没什么。
然而,夷光圣君那嘴巴跟个漏斗似的人,可不知道什么叫作看破不说破,他仿佛对柳轻言很感兴趣,摆出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来:“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师承何人?”
柳轻言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师父不让泄露师门名号!”说完,又缩回萧扶离身后,打定主意背靠师父这颗大树。
萧扶离果然没有让柳轻言失望,在夷光圣君这个化神前辈面前,半点没有露怯,直言道:“夷光前辈还请适可而止,这小辈既然选择将癸水泉眼交到我玄羽门手中,就是由我宗门庇佑的,他不想说,何必再强迫他,左右泉眼已经到手,癸水之灾也已解决。”
有了萧扶离这句话,紫真圣君也不再袖手旁观,他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在传音,而后,只见站立在夷光圣君旁边的一个手摇折扇,看样子十分自命风流的紫袍圣君微微点了点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不由分说,拉着还想说话的夷光圣君就往人群外面走去,边走还边道:“夷光老兄,走走走,咱俩可许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我跟你说,前几日鬼宗的魂星和炼尸门骨隐又掐起来了,你说他们俩是不是……”
这个方式果然奏效,夷光圣君的心思很快被紫袍圣君所说的话吸引,扔下这边的事情,就和紫袍圣君探讨起魂星圣君和骨隐圣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来。
目送他们走远,这边的气氛才恢复到正常状态。
纵使刚刚才被夷光圣君口无遮拦地质疑过,释尘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朗声说道:“葛言施主此番为整个修真界立下大功,论理,不可不赏!”
紫真圣君立刻截住话茬:“此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既然泉眼交到我宗手上,这奖赏一事,我玄羽门还出得起!”这事儿若是推到其他宗门头上,玄羽门的脸面也就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