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苍凉,窗口的月亮圆长细窄,如一只藏身于黑夜的猫瞳,散发着一种冰冷锋利的美丽,那是来自于最古老的信仰,也是最原始的兽性。
少年俯下高瘦的身子,血脉的魔力使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矫健有力,似乎随时能反身一击,但骑士的训养却让他甘心将毛茸茸的脑袋奉在少女手上,像极了一条谦虚忠诚的狼犬。
莳萝看到一边的耳廓还是柔软盈润,如半剖的白桃;另一边在自己手掌下却越发尖巧直立,指腹下是细长的绒毛,摸起来像鼓起来的小风帆,那是一只有着深色毛发、漂亮慓悍的兽耳。
“莳萝,求妳了……”狼骑士咬牙切齿。
莳萝脑袋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要放开,然后道歉,这是一个做为人的基本礼仪。但远古以前做为一位爱狗人士,一有不顺心就想撸个毛茸茸放松,却不幸生在禁止人类最好朋友的女巫村。所以一接触到那熟悉的触感和形状,就像将刀叉摆在餐盘前,莳萝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等莳萝意识到时,她已经无比顺手沿着兽耳朵的形状,摸上那长着柔软细毛的宽大耳根,然后按照着记忆,熟练地撸了几下。
“呜喑……”鼻子轻吟出一声哽咽的奶音,委屈中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满足。
莳萝及时住手,但也来不及了,穆夏僵着身子,一句话也不说,一只手死死摀住那只惨遭侵犯的耳朵。
他缓缓起身,彷佛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量,漂亮的眼眸是盈盈的绿,羞意和恼意从鼻尖晕红开来。一向完美温柔的年轻骑士此时一脸悲愤地看着莳萝,彷佛她是什么逼良为娼的大强盗。
真的生气了?莳萝立刻藏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我不是狗……”穆夏扭过脸,忍辱负重地一字一句。
莳萝收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是一位骑士,一位讲究干净礼貌的骑士……我只是看那头发有点乱了,想替你挽挽发。”
拙劣的谎言,他不用鼻子就可以嗅得出来。
就在莳萝考虑用剁手发誓,以示清白时,对面犹豫的声音传来:“真、真的吗?”
你信培根可以治我的病,还相信我只是想替你挽发?莳萝心底有一种奇异的膨胀感,就好像所有魔法突然回来了,她只需要开一个口,就能实现所有想要的愿望。
“真的、真的!你待我那么好,我也想替你做些好事。”少女无比诚恳地表示,
她拎起那根被他们堆来推去的可怜培根,勉为其难地说:“至于这条培根……我正好饿了,平底锅煎一下就可以吃了!”
“这不新鲜了。”他皱着眉头拿开那根培根,莳萝还是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觉得吸收疼痛的培根就不能吃了,偏乡教育,任重而道远啊。
“我们到外面去。”骑士拎起地上柔软的羊毛毯轻拍了两下,然后将它披在少女的肩膀,毕竟唯一能保暖的披风被一只凶悍的大鹅给占据了。
修长的手指在经过柔软垂落的黑发时,有意无意用手指将它们勾至耳后,莳萝突然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被自己糊弄过去。
骑士伸出手,无声征求她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