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期剑修的威势,是那些低阶学子根本阻挡不了的。
宽剑从天而降,在地面留下深深的沟壑,虽未碰到一人,狂烈的剑气却割得人浑身遍布伤口。
在场的除了风连自己和风旬,无人幸免。
不仅是那些学子受伤,就连学堂都被毁坏大半,化成一片废墟。
眼见风连没有收回剑气的意思,风旬无奈之下只好高声喝止。再继续下去,只怕星月宫都要被他毁损,到时候如何对得起大师?
他知道风连是因为自己受人欺负而生气,心里虽高兴,却还没失去理智。
学子是星月宫的学子,即便有错,也得由星月宫出面惩戒。他哥又是打伤学子,又是破坏学堂,估计等会儿要被大师喊去问话了。
脑子里的念头刚一闪过,贺长亭就出现在面前,语气相当冷淡。
“尊主有请。”
星月宫主殿,晏休坐在圆桌首位,两边分坐四殿主及各堂讲师,殷无尽站在她身后。
圆桌是她令人打造的,专门用来开会。
此时的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风连身上,高大健壮的男人此刻如鹌鹑般,低头看着脚尖。
“说罢,为什么打伤学子?”
晏休直视风连,威严问。
风旬似乎有话要讲,却被风连拦住:“他们口无遮拦,不敬师长,如何不能惩戒?”
到底发生什么,晏休是知道的,但是风连一言不合就在自己的地盘撒野,毫不顾忌伤害星月宫学子,毁坏星月宫学堂,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这个风连有点狂,必须要压压气焰。
“那被毁学堂又如何算?你身具分神期修为,难道还无法控制剑气吗?”
一想到被剑气劈成碎渣渣的学堂,晏休就恨不得把风连暴打一顿。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随我来。”
风连打好的腹稿一瞬间被压回去,噎得他难受,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只好跟在晏休身后,至殿外空地停下。
晏休一句废话也没有,沉玉剑清啸而起,淡青光芒萦绕剑身周围,虽温和,却剑意盎然。
她将修为压至分神期,与风连同等境界。
风连本就心存战意,从在宗门内听楚怀说晏休是绝顶剑修后,他就迫不及待要与晏休切磋一场。
不过见晏休压下修为,还是有一丢丢的脸红。
一柄色近乎墨的宽剑倏然出现在他掌中,其剑看似朴素厚重,却锋锐无比,名曰风霜。
以自己的姓为剑取名,可见风连对此剑的喜爱,只是剑体为黑,却用“霜”字,可见风连此人还有一些恶趣味。
风霜几乎是沉玉的两倍,风连哈哈一笑,说话不过脑子:“你这剑倒像是女修用的,娘兮兮的!”
旁观者闻言都没多想。剑不分男女,只要用得顺手,哪管模样如何,且沉玉剑看起来还很漂亮,不像风霜,透着一股大老粗的味道。
殷无尽唇角微扬,小瞧他家尊主,心真够大的。
他等着某人被虐。
不仅他这么想,就连风旬都不禁提前为他哥默哀,还想着等会要怎么安慰蠢萌的兄长。
风霜剑起,剑势如万兽奔腾,咆哮着刺向晏休,剑风掀起晏休黑色袍角,其上金色纹路如星光点缀,璀璨耀目。
晏休双足未动,唯沉玉轻抬,迎接这一起磅礴剑意。
剑尖相抵,她依旧未挪分毫,却轻易将风霜千钧之力卸掉,风连踉跄后退一步,只觉虎口发麻。
明明用的是一样的修为,为何自己竟会被轻易击败?
“这次倒是乖觉,没有毁坏屋宇。”晏休冷嘲一句,忽浑身剑意爆发,强烈到让人心颤,“该我了。”
话音刚落,只见她化为虚影,无数剑式向风连劈头盖脸砸下来,令人目不暇接,压根辨不出分毫。
连齐望千这样的分神期大能,都很难看清晏休用的到底是何剑法。
晏休会的剑法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到风连叫苦不迭,他被晏休压着打,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那些剑式千变万化,没有一个是他所熟知的剑法,且每一种剑法都是绝妙。
身上被剑风撕开无数细小的伤口,鲜血渗出衣衫,风连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被无数美妙的剑式包围,便是死也无憾了。
殷无尽目光紧紧追随那抹清瘦身影,他五感敏锐,目力极强,虽修为低下,却能捕捉到一点剑式。
玄奇,美妙,如临仙境。
他好像悟到了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悟到。盖因晏休使出的剑法实在太多,他一时完全无法消化。
瞳仁里只余下淡青色剑影。
一炷香后,晏休终于停下,她收起沉玉,看向风旬:“学子不敬师长,口吐恶言,按规定处罚。”
又看向鲜血淋漓的风连:“你毁坏公物,打伤学子,由东殿主核算损失数额,依数额予以赔偿。”
风旬:“多谢大师。”
风连:“……”他还沉浸在剑法中,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晏休懒得继续搭理他,吩咐欧阳琴:“等他清醒,你与他说明赔偿事宜。”
至于那身伤,只是轻伤而已,以分神期修士的体质,很快就会痊愈。
欧阳琴恭敬答:“谨遵尊主令。”
方才华丽的剑法完全征服在场之人,齐望千满目震惊与惊艳,等晏休走近,方回过神来,“大师剑法无双,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