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院门,入目是一片葱郁,碧色缓流,茑萝簇在墙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花。
从外面看不出院子这么大,两面花墙围着的庭院内,种满了花草,栀子花浓郁的幽香阵阵拂来。
和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童淮愣了愣。
花草的边界外撑着把大伞,薛景扬坐在伞荫下,手里拿着工具,在做木工。
听到声响,老爷子抬起头,看到门边的两个少年,登时眉开眼笑。
薛庭把自行车停在一边,低头把挂在边上的东西拿起来:“爷爷,又给你把小卷毛顺来了。”
童淮当着薛老爷子的面不好发作,吃了个闷亏。
他打算忽略薛庭的嘴欠,三两步跳过去,蹲在薛老爷子面前,好奇:“爷爷,您在做什么?”
“最近腿脚不便利,庭庭不准我出门,闲着发闷,做张凳子。”薛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童淮仰着小脸一脸眼巴巴的样子,心软得不行,稀罕死了,“早让庭庭带你来了,可惜你们晚自习上完太晚。”
薛庭走过来,半弯下身,在童淮头顶指了指:“您再这么叫一声,我先把他丢出去。”
薛老爷子老大不高兴:“叫你声小名怎么了,小时候多乖多甜啊。都怪你爸妈,给你养成这么个拧巴性子。”
“薛庭小时候什么样啊?”童淮拍开他的手,来了兴趣。
说到这个,薛老爷子也来了兴致,比划了个和童淮蹲着一样的高度:“就这么高的时候,见着我,会迈着小短腿扑过来,奶声奶气喊爷爷,还非要我举高高,哎哟,我这心窝。”
薛庭不冷不热:“您还是少缅怀过去吧,记忆错乱了。”
童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再看他瘫着脸就想笑,努力憋着:“那是挺可爱的。”
这俩凑一块儿就爱消遣人,薛庭拿他们俩又没办法,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果断钻进屋里,眼不见为净。
童淮把路上买的水果拿过来,顺了张小凳子,跟薛老爷子坐一块儿,看他做木工,跟他闲聊。
“爷爷,吃水果,”童淮剥了颗荔枝,喂给薛老爷子,“还没谢您让薛庭送我回家呢。”
哎哟,小棉袄,跟家里那台制冷机就是不一样。
薛老爷子老怀甚慰,吃着荔枝,听清童淮的话,心里直犯嘀咕。
他让薛庭送童淮回家?
没啊。
倒是开学前,薛庭顺口给他说了一嘴童淮被小混混拦路打劫的事,他问小混混出来后对童淮不利怎么办,晚自习下那么晚,回来的路又黑,小孩儿孤零零的,多危险。
薛庭当时皱了下眉,随即淡定道:“我来解决。”
孙子的脾气薛景扬了解,认真起来比自个儿还靠谱,就没再多注意。
……感情是自己做好事抹不开面,借着他的名头啊。
薛老爷子斟酌着,怕要是拆了台,薛庭能甩他三天冷脸,于是笑眯眯地点头:“这不是不放心吗,你俩顺路,有个人作伴也好。”
两人聊了会儿,童淮嗅到股浓郁勾人的饭菜香味。
这个点也该吃午饭了,他没吃早饭,当即胃里就抽搐了下,饥饿感明显起来。
哪来的饭香?
附近似乎只有薛老爷子住这啊。
童淮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望向身后的二层小楼,冒出个惊悚的念头:“爷爷,薛庭……在里面做饭?”
薛老爷子眯着眼看了看时间:“是到饭点了。”
童淮:“闻起来,还挺香?”
“庭庭厨艺很好,今儿你多吃点。”老爷子捏捏他的脸,“瘦巴巴的,都没几两肉。”
童淮乖乖被捏脸,内心震撼到了。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薛庭的厨艺太过一言难尽,所以每天风雨无阻地去柴叔叔的餐馆。
怎么现实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薛老爷子看出他的疑惑,笑道:“小柴做的饭菜味道啊,和我老伴儿的很像,我老是怀念,和庭庭说了一次,他就天天都去给我买。”
童淮恍悟。
薛庭这种付诸实际的体贴他也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