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淮第一次被分手,他没有挽留,也没有问以后还有没有可能的机会,只是留给心里还爱着的那个人最潇洒的背影。
他走出白以橙的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车上的。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觉得痛彻心扉。他和白以橙在一起的时间很简短,几乎没有多少甜蜜的回忆,仅有的就是几次吃饭,几次家中见面,还有他们因为现实的挣扎却步。
曾经邵景淮觉得他和白以橙不应该认识,不应该有开始,因为只要有了开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如今那些不想面对的麻烦,其实就只是他的心痛。
因为有了开始,就会有心痛。
原来分手是这种感觉,心像被撕裂成一片片,无能为力。
以后要重新成为陌生人,路上偶遇的时候,该怎么假装彼此不认识?努力爱过的人,再怎么掩饰,都会留下痕迹,他要做的,就是不让自己有遇见的机会。
没有开灯的房间,白以橙蹲在角落里哭泣,亲手推开自己爱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天快亮吧,亮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第二天。
苏奈给贝贝量了体温,确认没有再发烧后就送她去了幼儿园。回到珞蔓,发现白以橙已经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桌上堆了一大堆的文件。
“今天这么早?”
白以橙没有回答苏奈的话,在电脑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后,鼠标轻点,旁边的打印机开始运作起来。她起身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再把刚打印出的还发烫的纸拿过来,一起交给苏奈。
“这是珞蔓我负责的一些东西,现在交给你,下午我们去见一下律师,以后这家店就归你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家店归我?”
“我把这家店送给你,以后你就是珞蔓的店主。如果觉得照顾不过来贝贝,你可以再招个人过来帮你,或者你给贝贝请个保姆。”
“你到底什么情况,那你呢?”苏奈不懂这一大早的白以橙是怎么了,她的形色很憔悴,眼睛也是红的,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以橙放好那一堆文件,看向苏奈,有些无力地说:“我哥要去美国做手术,我陪他过去。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回来。”
“你哥去美国?那个手术不是很危险吗?你为什么又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如果他在那出了意外,我想我也不会独自一个人回来了吧,我无法面对这里。”
白以橙不敢想象如果白和睿死在了手术台上,她该怎么一个人带着他的骨灰回来,也不敢想象以后要在这个地方继续见到邵景淮。所以她做好了以后不回来的打算了,无论在哪个国家定居都好,只要不要让她再次碰到她爱的却又无法在一起的人。
苏奈明白了白以橙的意思,难免会问:“那你和邵景淮呢?你不回来,也不打算见他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白以橙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但是眼眶里的热泪是不容她忍住的,瞬间就掉了下来。
苏奈傻傻愣住:“为什么?”
“我哥什么都知道了,我做不到让他和我爷爷生气,何况这世上男人这么多,我还怕找不到人共度一生吗?”
“要真有你说的那么豁达,你现在也不会哭。”
白以橙不说话了,算是默认苏奈的话。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不哭,说道:“以后这里,就拜托你了。”
“这家店我是不会要的,我顶多帮你照看一下,等你回来还是要还给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等你到什么时候。”
知道苏奈倔,白以橙也不再坚持,就说了“好”。
“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夜里。”
“这么快?”
“美国的医院那边不等人,而且……我也希望早点走。”
“你和邵景淮,真的就这样分手了吗?难道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甚至宁愿我跟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也不要我哥冒险去做手术。我哥说他如果手术成功,他就可以帮我说通我爷爷。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复杂吗,我哥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我不可以为了跟邵景淮在一起就祈盼他手术成功。我只能从一个妹妹的角度希望他能重新站起来。”
“不管出于哪种目的,你都是希望你哥手术成功的。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白以橙用手捂着脸,突然抑制不住自己心内的悲伤,她哭着告诉苏奈:“如果他死了呢?那就是我害死他的,我真的好怕……”
苏奈上前一步拥抱住白以橙,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慰:“以橙,坚强点,你以前不是都很坚强的么?你哥那么大的事故都能活下来,这说明有上天的眷顾。你不要想多,一切都会好的。”
怀中不断抽泣着的白以橙,让苏奈明白,其实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软弱无助的一天。人不过都是在风中摇曳的芦苇,被生活左右,被现实左右,往往身不由己。
她是这样,白以橙是这样,邵景淮是这样,白和睿和林恩也是这样。命运这东西,让人又爱又恨。
因为是夜里十点的飞机,白以橙在把事情都跟苏奈交待清楚之后,就回家收拾了行李。
白和睿派司机来接的时候,白以橙正好把家里所有的插头都拔了。长久不住人的房子,何时再回来也不清楚。白以橙推着两个小行李箱下楼,司机赶忙上前帮她接过行李,然后小心地放到已经打开的后备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