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桥睡了一路，等他差不多清醒的时候，杭城已经到了。
“下车了啊，大家各自回家，要注意安全。”
林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霍桥把帽子往上抬了抬，露出了迷糊的眼睛，“到了？”
戚景玉：“嗯。”
霍桥直起身子，看了眼自己靠着的肩膀。他怎么靠这睡的？
“我……”
戚景玉：“霍桥。”
“啊？”
“你还在烧。”
霍桥自个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有点……”
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盯着戚景玉的肩膀问道，“我不会是这么睡了一路吧？”
戚景玉淡淡嗯了声。
霍桥诧异：“那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的熟。”
霍桥愣了愣，这一路可不短，肩膀被当枕头睡了这么久，酸都能酸死，可他竟然还管他睡得熟不熟？
霍桥不可思议地笑了下，这人……还挺上道。
戚景玉并没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他起身拿下行李架上的包后，问道：“你没有觉得不舒服吗。”
“晕啊。”霍桥半靠在椅背上，鼻音还很重，“生病了还奔波着去考试，没见过我这么励志的人吧。”
“是没见过这么爱财的人。”
霍桥乐了：“你这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不能。”戚景玉把他的包也拿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
霍桥最后还真被戚景玉拉到医院去了，一方面是他现在整个人软得反抗不了，另一方面则是就这么回家肯定要被霍宣念叨，所以干脆去医生那挂个瓶。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啰嗦。”吊瓶室内，霍桥问道。
戚景玉坐在一边：“哪个以前。”
“哪个以前都是。”霍桥道，“先说说你高二以来吧，每次见到你脸都臭的要死，跟我欠了你几百万似得。”
戚景玉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他没有想过靠近他，所以一直以来，都拿冷脸对着他。
“你态度也不好。”戚景玉说。
“我……”
霍桥顿了顿，其实也是。如果不是之前酒吧一事，他到现在还是会给他甩脸子。
不过最近接触下来后，他发现这人其实也没那么讨人厌。
“那说说小学的时候吧。”霍桥道，“这我没有胡说八道，你那时什么性子你自己知道，比现在还不如。”
戚景玉没否认。
霍桥继续道，“不过那时我年少无知，耐心也是真的好，你说说看，我那时对你是不是比对我亲弟弟都好。”
戚景玉眸光一暗：“所以那时，你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就是我心地善良看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很可怜，再加上都是邻居，你妈说你胆子小让我多多照看一下。”霍桥说道，“那时你虽然不说话，但挺听话，所以我当时就觉得这人挺好玩的，好欺负。”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弯，“所以就使劲使唤我。”
霍桥摸了摸下巴：“那叫使唤吗，那是为了让你早点融入到我们这个集体里。”
“哦。”
“不过谁能想到……”霍桥话锋一转，“看似无害的小白兔其实是个白眼狼啊。”
戚景玉微微一滞。
霍桥靠在椅子上，半阂着眼睛道，“戚景玉，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那时哪惹你了。”
“……”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年我和林志的那只狗，是你带去马路上？你故意要撞死它？”霍桥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个合适的机会。这会正好聊到以前，他便问了出来。
而问出口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有点紧张。
戚景玉：“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如果不是故意的你当年为什么不说？”
戚景玉脸色有些发白，他为什么不说……因为他魔怔了，因为他又恨又怨，他就是偏执到想知道，到底他对他来说是什么。
狗重要，林志重要，还是他重要？
霍桥见他没吭说，有些恼：“林志说你把狗带出去了，他看到了，再后来他跟着你出去后就看到狗死了，你当时也承认是你的原因不是吗。”
“是……但是，我没想弄死它。”戚景玉拳头捏紧了，“我只是想放他走。”
“为什么？？”霍桥道，“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在养的吧？你知道我很喜欢的吧？”
戚景玉沉默了下来，他该怎么说，他是因为嫉妒他和另外一个人共同养了一只狗，所以想让狗消失。可是他没想到当时狗会突然跑开，他没拦住，眼睁睁地看到它正好被一辆车……
他又该怎么说，年幼时的他只想要他陪他一个人玩。
自私到暴利，偏执到阴险，那就是九岁的戚景玉。
“我只是觉得想放它走，我忘了那时怎么想的。”
霍桥：“你……”
“对不起。”
“……”
“霍桥，那件事，对不起。”戚景玉道，“还有后来不小心让你摔到楼梯下面，对不起。是我过火了。”
戚景玉突然这么认真的道歉反而让霍桥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其实那件事过去很久了，听到他说不是故意的时候，他心里也顿时放了一些下来。
可戚景玉这道歉又庄重又严肃。
“哦，当然是过火了。”霍桥莫名觉得有些别扭，“你知道就好。”
戚景玉：“嗯，我跟你道歉。所以……以后还能当朋友吧。”
霍桥又是一呆，这么煽情的路线他还从没走过。
不知为什么，霍桥脑子里突然出现赵瑶瑶很早以前在他们面前说的，戚景玉很喜欢听她说他们的趣事，应该是个很向往友谊的人。
“……”
“霍桥？”
霍桥回过神，轻咳了声：“不是收你当小弟了吗，是兄弟了当然是朋友。”
戚景玉眼睛微亮：“真的？”
霍桥被他这期许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那要不然呢，你他妈别唧唧歪歪，肉麻死。”
戚景玉笑了一下：“好，那我去给你买晚餐，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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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景玉买完吃的回来时，发现霍桥边上多了两个人。
里头人也看到他了，激动地冲他喊道，“戚景玉！你买啥了？有没有买炸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