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揽风向来在钱财上的事大方,对于出手相送这样的事于他而言不过是小事。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王爷。
“听说你前些日子得了个美人,甚是宝贝?”
顾揽风侧眸对上他探问的目光,未有丝毫的闪躲,从容应下,“你倒是消息灵通。”
“哪里是我消息灵通,坊间可都在传顾五爷这回栽了。”
顾揽风嗤笑的望着他,似乎在讥讽他哪儿听来的鬼话,“你觉得可能么?”
恭王爷自知与顾揽风也算相识多年,这人是什么性子他也还算能猜出个一二。今儿来了这他本想嘲笑一番,没想到人家见招拆招,连句后话都不曾留给他。
“我便知道坊间传闻不可信,你若能收收心,只怕连定北将军也是不信的吧。”
听到提及自己的父亲,顾揽风神色微动,双手自然的交握搭在腿上,“我四姐那日从宫中回来听说我父亲快要回来了?”
恭王爷站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听父王提起过,想必不日便可回来了。”他突然转过身来促狭地目光盯着他,“怎么?急着把你那小美人带到将军眼前瞧瞧?”
顾揽风白了他一眼,也不知他这王爷脾性怎的一点皇家做派都没有,倒是和他那一帮狐朋狗友挺像。
“你这般在意我的女人,不如去看看自己的后院,隔三岔五动起手来。”
恭王爷一听便知他不愿提及那小美人,愈发好奇起来,“你这般宝贝她,岂不是会宠的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
他恍惚间想起今日在膳厅的一幕,那丫头如今的确性子娇气了不少,动不动就爱和他生气,实在是难哄。
“我且问问你,若你后院那些女人爱生气该如何?”
恭王爷一脸“你问对人”的神情看着他,屏退了身旁伺候的人,凑近了来,“这也是分情况的,不过嘛,不外乎都是捻酸吃醋惹起来的事。”
顾揽风觉得他说的还算有理,身子不由自主地也凑了过去,“那你平日里都是如何应对的?”
恭王爷仿佛看“傻子”般盯着他的脸,过了片刻不屑道:“你若对她太好,她便会心生骄纵之意,总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冷她一段时日,保管见了你乐的跟什么似的。”
他狐疑的盯着恭王爷良久,总觉得说的对,又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当真?”
恭王爷笃定的投给他一记放心的眼神,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信哥哥的,准没错。”
夜空星光点点,静谧的院落里漆黑一片,房屋的窗户上闪烁着烛火的光亮,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从屋里飘出。
“莲心,他不会来的,放我早些安枕吧。”挽月托腮无力的看着莲心,倦意的眼眸无不在提醒莲心她是真的困了。
“主子爷怎么这样!从前没迎你入府前,对你那是百般呵护,如今得到了却又不珍惜,当真是……”她话未说完,便瞧着挽月直接朝着软枕倒去,掀开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她盯着榻上凸|起的一坨,本来还想说上几句,还是忍住了,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离开了。
待她走后,被窝里人缓慢的转过身来,望着紧闭的房门,一滴眼泪不争气的落在了枕上。她伸手胡乱的抹去,鼻音浓重的自言自语起来,“真是困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拍了拍嘴巴,朝着里头翻了个身,素白的食指蜷缩着被她紧紧咬住,似乎不想让自己发出难听的声音。
*
一连几日顾揽风都不曾出现在她的眼前,仿佛忘记了后院里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莲心倒是大着胆子在深夜骂骂咧咧了顾揽风好几句,算是宽慰她。
她虽笑着,可心里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想过自己也会有被遗忘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快。她学不来画容的娇柔和死缠烂打。她就一倔脾气,也难怪他厌弃了。谁又会愿意天天对着一张冷脸呢?
她定了定心神,问道:“灯会节便是今夜吧?”
莲心掰着手指细细数了数,确定的点点头,“是今日。”
“咱们一起出去瞧瞧如何?”
莲心惊愕的盯着她,前些日子她才问过的,只是那时挽月兴致缺缺丝毫没有想去的意思。
“咱们去回了主子爷出去?”
挽月晃了晃脑袋,“你上次不是提议咱们偷偷溜出去吗?”
莲心这会子有些犯难的看着她,“可是咱们怎么出去才不容易被人发现呢?”
挽月坐在秋千架上,时不时用脚推着自己向前,她忽而记起之前每年灯会节,顾府都会来一批送上好绸缎的人,人数还不算少,若是她们混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她欣喜的停下动作,望着莲心道:“咱们可以女扮男装装作来送布料的人。”
经她提醒,莲心也想起此事,高兴的晃着她的手臂,“挽月这还真是好法子!”
她十分受用的昂了昂头,“那咱们去找来男子的衣服,待会就随着他们一同出去。”
*
“我说你来都来了,还摆着一张臭脸,咱们又没得罪你。”昀廷双腿搭在脚凳上不满的看着顾揽风。
他淡然的瞥了眼昀廷悠闲的模样,懒得同他废话。
这段时日,他简直快要逼疯自己,强忍着不去找她,不去问听竹关于那丫头的一切事宜。如恭王爷所说,将她冷在了后院,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只是这结果岂止是差强人意,简直是与他料想的背道而驰。
那丫头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来找他,整日里也不知道在那院里捣鼓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院子。偏有一次他贱得慌故意经过她那院子,人没瞧见,院里那欢声笑语仿佛在提醒他自己是如何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