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稍稍用过早膳以后,陆绥就催促着叶宝璋回房去休息,叶宝璋被他推出房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别,我还有要紧事忘了告诉你们。”
他停下来没好气地瞪了陆绥一眼才开口道:“陆赋方才醒了。”
陆绥闻言,大喜过望道:“醒了就好。我与你小嫂子片刻就去看他。”
叶宝璋点了点头,再然后就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锦蓝色的小袋子,交给了陆绥。陆绥刚打算打开袋子,叶宝璋却拦住了他。
“这里面装了一些白色粉末,我叫仵作验过,查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千金坊中几乎人手一袋。我猜想这应该对你们有用,就带了一些过来。”
陆绥掂了掂这个小袋子,然后道:“好,那我等会让小楼看看。”
叶宝璋闻言松了口气,还没缓过神来就被陆绥顺利推到了屋子外头,被押送回房中睡觉。等叶宝璋走了,陆绥和温庭弈也不打算在房中待着,而是径直去了陆赋居住的小院。
陆赋居住的小院比较偏僻,小院门口栽着两株梅树,此时花开正艳,遥遥看去,与雪色交相辉映。
两人一到院门口就见陆赋只穿着一件纯白的里衣,手握银剑正在院子里挥舞,长剑飒飒,足尖飞掠,掠起满地落雪。花小楼坐在一旁翘起一只二郎腿无所事事,陆邈则背靠一枝枯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赋。
看到陆邈,陆绥这才注意到这间院子的下人都被撤走了,怪不得他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陆绥刚打算迈步,温庭弈却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再多观察一会。两人于是躲在了月门后,静静听着院中的动静。
花小楼扒好一枚荔枝就给陆邈嘴边递去,陆邈不张嘴他就不撤手,非得看着陆邈张嘴吃了,这才眉飞色舞地收手继续剥弄下一颗。
陆邈一边三下两下吞下荔枝,一边回头去看陆赋的招式,时不时指点两句。
“手腕用力,手臂放平,胳膊不能打颤。”一句话说完,陆赋转身之间重心不稳,胳膊一软,手上的剑就飞了出去,被陆邈眼疾手快地飞身夺过。
陆邈夺过银剑,一个回手将其立于身侧,这才行礼道:“属下失礼。”
陆赋赞叹于他的好身手,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完成了方才一套行云流水堪称精彩的动作,半晌才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道:“是陆赋愚钝。”
陆赋的母妃是先太子妃姚妃,年轻时亦曾是名动京师的豪门贵女,闺中典范,不仅容貌倾城,仙姿卓越,与先太子陆丹更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陆赋的容貌更多地继承了其母,眉眼之间依稀可窥见当年的姚妃玉貌。他儒雅清秀,泛着淡淡书卷气。让人很难将他与舞刀弄枪联系到一起。
花小楼帮陆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陆赋接过茶杯饮下,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这才开口道:“今日一早便劳烦两位指点,陆赋感激不尽!”说完微微作揖,恭敬地朝陆邈行了一礼。
陆赋毕竟还是少年模样,眉眼还未长开,只是眼中的锐利与冷峻却不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所应当具有的。
陆绥躲在暗处看着眼前这个六年不曾见过的小侄子,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前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还是一个锦衣玉冠,贵气横溢的翩翩少年,一眨眼就是六年匆匆而过,少年也早已历尽千帆,连笑容都多了些说不出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