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多雪,日子一天天将近除夕,雪便下得越发肆意起来。天地之间一片银装,肆意飘洒,被料峭的寒风一吹,卷着旋往行人的身上脸上扑去。
白雪映着满街的火红灯笼,让人看去也无端感觉一派喜气,周遭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朝中的事务渐渐稀少,上至王公贵族六部官员下至郡守巡抚边关将才,无不盼望着年假到来,能够躺在暖融融的被窝喝上一口热酒,享上片刻的安闲。
汝阳王府大院被一片冰雪所覆盖,院子里是冰天雪地寒气逼人,屋子里确实却是醉人。
“珩萧你快转过来让我看看……诶,你躲到帘子后头干什么?”
陆绥站在落地铜镜前,看着本来安安静静缩在自己身前乖乖让自己给他穿衣梳洗的人儿突然一溜烟地钻到了窗帘后挡住了半边身子,不禁困惑地挠了挠头。
自家媳妇跟自己的时日虽然算不上长,但也说不上短。怎么这脸皮薄的性子还是纹丝不动,一点起色也没有?
陆绥砸吧砸吧嘴,再度开口劝道:“珩萧你别躲着,快出来让为夫好好看看。”
一声过后,陆绥看见淡雅窗帘后的身影踌躇片刻终于有所动作,刚打算咧出一个灿烂若菊的笑,帘后的人反而抬脚往深处缩了缩,将露在帘子外的一小节身子也挡住了。
陆绥:“……”
陆绥愣了三秒,觉得自己得治治自家媳妇这个毛病!必须治!
“殿下,请殿下允许臣换去这一身装扮,臣……”温庭弈的声音悠悠地从帘后传来,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个尾音也被风吹散,“臣这身装扮实属无礼,殿下莫要为难臣。”
陆绥充耳不听:“别别别,谁干说你无礼……珩萧至少也应该让我看一眼吧。”
帘子后没有了声响。
陆绥欲哭无泪,嚷嚷道:“珩萧,新婚之时一切仓促,婚服彩礼我没来得及插手准备,这件衣服是我亲自让人做的,难道你连这一个愿也不愿意圆我?”
温庭弈犹豫不决,缓缓道:“殿下,您让臣如何待人?”
陆绥看珩萧态度稍稍缓和,连忙趁热打铁后退一步:“那珩萧至少也应该让为夫看看。”
“珩萧,你当真这般坚决吗?”陆绥的语调都不知不觉地软了几分。
但其实就算珩萧转性要穿出去,陆绥也绝对不会答应。笑话,他自己的媳妇怎么能让别人看见。
温庭弈轻叹一口气,紧咬后牙槽,终于狠下了心。也不过是穿来让陆绥看一眼,看过之后脱去便是。
下定了决心,温庭弈轻轻探出脚,修长的指尖勾起床帘一角,缓缓挪了出去。
陆绥听他脚步声,知道果不其然,只要自己服个软再死皮白赖地纠缠一会,珩萧必定会心软地同意他任何要求。
一抬头,纵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陆绥仍是惊得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