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YLG这样初入联赛、还不适应联赛节奏的队伍,IK还是经验更加丰富。第三场比赛,他们状态回归,再次轻松拿下。
比赛一结束,于孜立刻离开了后台,到比赛席给选手做即时反馈。
吴郢留在了后台里,慢慢地拧矿泉水的盖子。
这场比赛很罕见地是由小金Carry起来的。他玩了一把noc,刷够六级就开始帮中,一抓一个准,团战关灯切起对面C位来也毫不含糊。
而AD位的卢也全程没有做到什么事。在IK现今的战略里,大部分时间,AD都是被放养的存在。一旦被放养,卢也就开始无所事事起来,与队伍的节奏有些脱节。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坐在场上比赛的时候没有感觉,反而是离开赛场、站在上帝视角看比赛后,吴郢才更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卢也所在的TA,比起其他队伍,会更多的把资源倾斜给AD。而吴郢的上一个队伍也是与TA略微相似的打法。
他看着卢也走着自己的“老路”——前期缩手缩脚的对线,在中期迷失自我。卢也和他最大的差别就是团战必然缩在最后,几乎缩到了一个超出自己射程的距离;而他是会时不时的站位太靠前,断送自己的性命。
吴郢想了想,打开手机备忘录,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记了进去。
虽然比赛最终赢了下来,网友依然很看不起打倒数第一的队伍也这么“费力”的IK。
“这打的,还不如上首发呢。。干啥啥不行,逃跑我最行[太开心]”
“害,新捡的垃圾还不如上一个,第二把不是他死一次断节奏早赢了,小分不是分?”
“他怎么就不如首发了?至少不膨胀送头好吧?妈妈粉别来洗了,恶心人。”
“别人好歹赢比赛了,至于吗这么喷吗?无语。”
尽管大部分粉丝都不能完全看懂比赛,但有一点他们是能发现的——现在的IK虽然不像春季赛一样打谁都输,但也只能维持在“稳定虐菜”的水准。
他们的第七场比赛在6月27日举行,打的是春季赛季后赛排位第四的队伍HMG。
这个队伍爱运营,没有特别突出的整体风格。IK与他们打满了三场,最终以1-2惜败。
这三场比赛里,吴郢都没有上场。
虽然比赛输了,但于孜比之前稍微心安了点。最主要的原因是,作为冠军打野的自己亲手培养出的打野选手——小金——终于有点开窍了。最近的两大场比赛,他的表现都比以往亮眼许多。解决了语言问题、磨合了一个月后,小金对节奏的把控突飞猛进,中野与野辅的联动都很到位。
但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这个状态还远远不够。
打完最后一场训练赛后,于孜单独找了商昀州,问他对现在队伍的看法。于孜和别的教练不一样,曾经做过选手的他,比起“独.裁式”判断,他更喜欢听选手自己的意见。
商昀州简明扼要地说:“AD位。”
于孜:“你觉得有问题?”
“卢也,他太稳了。”商昀州说,“我们需要的不是这么稳的AD。我已经和他说过这个问题了,但改观不大。”
于孜没来由地有些烦躁:“我们现在的侧重点不就是中野吗?他不稳住,你走了他怎么办?”
“不仅仅是发育的时候,是他的整体状态。”商昀州说,“找不到进攻和防守之间的那个平衡点——他不敢打。”
于孜又陷入了沉思。
商昀州打破了安静:“所以,紫哥,我们不换人吗?”
于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的状态明明更不好。”商昀州说,“为什么要把吴郢一直放在替补席上?”
“你怎么就肯定卢也的状态更不好?”
“我在比赛,我能感觉到。”商昀州语气肯定。
“你怎么保证他的状态不出问题?”于孜说,“我正在给卢也机会,如果他证明他自己合适……”
“那就让他一直留下来?”
“不然呢?”
商昀州反问:“为什么不给吴郢机会呢?”
“他——”于孜猛地顿住了话音。
静了静,他问:“你怎么了,Si1ence?你排斥你现在的队友吗?你以前都是把成绩放在第一位的。还有,我是教练,决定谁上场是我的事。”
商昀州一愣。
他很少会这样反驳队伍的决定。
“我……”他无话可说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不把成绩放在第一位。只是……”
“只是你和他认识很长时间,所以你相信他是有天赋的人,也绝对有能打好的实力。”于孜长长地叹了口气,“商昀州,相信有什么用吗?今年春天的时候我相信我们不会去打保级赛,可结果呢?现在不是该考虑长远成绩的时候,我们要把目光放在当下。”
“WinG还年轻,他迟早会当队伍的首发。”他说,“但他不适应比赛环境是事实。Lary打了五个赛季了,他经验丰富很多,就算他有时候会不敢打,但他上场,至少能排除一些不确定因素。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上,我们不能再往下掉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于孜打断了他,“我有自己的安排。他自己都没有来问过我,你急什么急?”
“没问过?”
“对。”于孜摇头,“他来问过我很多问题,没提一句自己想上场的事。”
商昀州一愣:“他自己不想上?”
他为什么会不想上场?
于孜没说话,只是朝后看了一眼。
商昀州也跟着回过头去。吴郢的座位在角落,站在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他正在玩游戏,一边玩一边笑。
虽然吴郢很善于伪装自己的表情,但那些表情的真假其实很好分辨。每次假笑的时候,他总是垂着眼,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乖乖站在原地等罚。而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就像现在,神情里绝不会流露出任何拘束,而是大方又舒展的,像一棵肆意生长的植株。
“所以,先放平你的心态。”于孜回过头来,说,“别操心了,好好训练去吧。”
他抱着资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留商昀州一个人站在原地思考,他怎么会不想上场呢?
商昀州朝着替补训练室走去。
他要问问。
走过去一看,居然看到吴郢在点投降——他在打排位,玩的卡莎,已经被打成2-7了,补刀也十分惨烈。
“你们训练赛打完了?”吴郢点完投降,摘下耳机,回过头来。
商昀州看着他的屏幕上水晶炸开,跳出“失败”的字样:“你投了?”
“打不过啊,我一出去就死。”吴郢往椅子上一靠。
“……你不是从来不投降吗?”
“那个Flag啊,”吴郢想了想,伸了个懒腰,“它过时了。”
他说得轻松,商昀州的眸色却沉了沉。他俯下身来,说:“问你个事——你难道不想打比赛吗?”
甘愿留在替补席,对首发的事只字不提。
这不是他认识的吴郢。
吴郢茫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