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佑觉得,好像吃过一顿饭后,他跟池倾的相处变得好了起来。
原先只是希望不要再跟池倾相处得那么尴尬,结果得到的效果比他心里期待的似乎要好上许多。
乔书佑觉得这样挺好的。
先前他总觉得池倾这个人喜怒无常,令他捉摸不透。
稍微近一些相处下来,他就觉得池倾只是面冷一些——虽然说话依旧直接难听,但习惯了也就还好。大概池倾天生性格如此,这点不能强求。
更何况,池倾的确照顾了他,对于这点,乔书佑总是充满感激的。
乔书佑发现池倾在家的时间明显变长了,以前他很难才能看到池倾一回,现在池倾晚餐天天都在这边吃。
他觉得池倾可能是吃他做的饭吃上瘾了,那晚之后,乔书佑就承包了晚餐业务,池倾从一开始的“随便吃什么都好”变成了后来的每晚点餐。
但只是做顿饭罢了,乔书佑并没有什么意见。
况且家里有洗碗机,也用不着他还附带洗碗。
而且接触的时间久了,乔书佑就觉得池倾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池倾是个烟瘾很重的人,乔书佑见他十回,有十一回手里都拿着一根烟。但有次乔书佑被他的烟呛到咳嗽了几声后,乔书佑就再没见他在家里点过烟了。
这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是很小的细节,乔书佑甚至都没开口说,可池倾就是注意到了。
但这又让乔书佑觉得池倾说不定是个狠心的人——连香烟都能放弃,说不抽就不抽,这得需要多强的意志力。
乔正荣曾无数次说过要戒烟,但反反复复十来年,就没有看他成功戒掉过。
可乔书佑又发现池倾也有相对温柔的一面。
偶尔他会跟自己聊聊天,问一些留学时期的事。乔书佑说到自己以前想着将来开个画室教小朋友画画时,池倾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帮他做到这件事情。
乔书佑没有答应,他被吓得不敢答应。
毕竟他现在连出现在公共场合都不太敢,哪里敢开画室,他怕被人砸场。
更何况他不想欠池倾太多,多早晚都是要走的,他怕欠的多了,以后要走的时候就还不起了。
当然,莫名其妙的地方也还是有。
譬如池倾对陆落锦莫名其妙地充满了敌意。
乔书佑的画还没有完成,距离甜品店正式开业还有两三个月,他不用着急,所以这幅画进展很慢,他总是想起来了才去画上几笔。
后来一回面对这幅画时被池倾看到,他就问自己——你知道这个人已经结婚了吗?
乔书佑觉得很意外,因为池倾根本不认识对方,但他竟然能从池倾口中听到这样的消息。
乔书佑不明白池倾的用意,稀里糊涂地回答道——我知道啊,他还有孩子,我见过的。
陆落锦去监工有好几次都是带着孩子一块儿去的,孩子看上去都有三四岁了,乔书佑对这件事已经惊讶过了。
不过好像在那以后,这件事便过去了,池倾再也没提起过。
日子还是继续过着,乔书佑依旧在画画,只是再没有奢想以后会如何。
乔书佑自己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或许只能称为不坏不好。
至少他的情绪没有再出现过什么大的波动,一直都是平稳缓和的。
直到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乔书佑再次看到了施洛尘的消息。
乔家事发后,他寻求过多位朋友的帮助,但都被拒绝,之后移动软件上被删好友被屏蔽被拉黑,单方面跟他断交的人,前后大概有二十个。
很多群也将他踢出去了,还有人私聊他表示他们不欢迎恶人的儿子。
但念高中时的群还在,或许是因为他在这群内一直都没有备注,所以大家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平日里这个群是很安静的,就连乔家出事的时候,这个群里都没有人讨论过一句。
不过那天也不知是谁带起了头,群内聊得热烈,等到乔书佑看到时,消息早就超过了999+,而他随手点开来看看,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施洛尘的名字。
毫不夸张地说,那瞬间,乔书佑的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
这个人曾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无话不谈。
但现在,自己是在对方的黑名单上,屏蔽名单里,成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的人。
施洛尘在群里跟以前的同学们聊天,说到最近自己有场表现要在市剧院演出,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入场券可以找他报销。
然后有人问他是不是跟未婚妻一起表演,上回在哪里已经看到过他们了。
施洛尘大方地回答,是。
又有人问他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