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看着把自己卷成毛毛虫的裴小秦,拿起她的游戏机准备断了她今晚的快乐。
熬什么夜?给我赶紧睡!
他关了灯,把游戏机放在自己的枕头边,等着裴小秦悄悄过来拿。
但秦川等了一分钟、五分钟、都没有等到裴秦秦行动。他不放心地按亮床头小夜灯,透过暖黄的光线,他发现裴小秦已经两手抓着颚下的被沿,安心地睡着了。
自从李轻舟出现后,晚睡的人变成了他,裴秦秦反而像是回归了正常人的作息。
秦川双手后撑,重心后移,眼也不眨地看着裴秦秦那张即使不施粉黛,也颜色如朝霞映雪的脸。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住在那个顶层不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赶在变故发生前就把楼道焊死。
现在他知道了,他在等一个会来,又可能会离开的人。
时空倒流的副作用让他丧失了所有记忆。
他见裴小秦的第一眼并没有多少熟悉感,吃她煮的第一顿饭也没有感觉似曾相似,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新鲜的初体验。不像跟秦弋阳那样,时间久了以后能隐约窥到过去的影子,证明他们曾经交情匪浅。
所以他以前应该是认识裴小秦,又没有怎么跟她相处过的。
为了一个没怎么相处过的人,他一个在陌生的城市里住了半年之久。
当他从老宅里醒来,得知自己叫秦川又看见了时间日期后,便本能地寻找那个地方。就像是刻入基因里的东西,大脑忘记了,身体也如约履行。
然后他找到了,等到了,却一直没想起来。
不过幸好,他没有再错过。
秦川上前轻轻抽出被裴小秦抓着的被角,小心地拿起她的手把它放进被子里。
她睡着的样子太乖了。
秦川偷偷地,俯身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她的额头,就跟她为了安慰亲他脸颊那样。
逐渐寒冷的夜风将壮壮的叶子吹得沙啦啦响,秦川触碰着裴小秦的额头,脑中的景象如流星飞逝,让他久久没有起身回神。
一分钟后,他捂着过快的心跳躺回自己的被窝,像机械卡顿了一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关掉小夜灯。
帐篷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秦川稳了稳心绪,抬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嘴唇,这里为什么不止吻过她的额头,还吻过她的……秦川扭头看向裴秦秦,视线落到她的唇上。
许是回忆的画面太过不可描述,秦川大脑运转的都有些负荷了。
他掀开被子扯起衣领透气,过了会,拿起了自从裴小秦来了以后就被她霸占的游戏机。
不止游戏机,他屋里的好多东西都成了裴小秦的,就好像是,他专门为她买的一样。
帐外日升月落,难熬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秦川放下正在充电的PSP按了按肩膀,第N次看向裴秦秦的睡脸。
还是很乖很柔弱的模样。
所以她是怎么变成记忆里那个——敢揪着他衣领肆意妄为的人?
太多画面,太混乱了。
有他在野外趁她睡着偷亲她额头,被她发现后反亲回来的。也有他被她抓住关在房子里,亲密又带着某种宣泄的。
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的立场,好像真的在对立。
这是唯一让他不舒服的地方,他需要想起更多,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解封记忆的钥匙一直不在他的身上。
东升的太阳晒到了帐篷,把趴在帐篷上的壮壮晒醒了。
它一醒,绵绵和圆圆就别想继续睡了。
两株异植互相缩小身形,又变回了小巧苗条的空心菜和狗尾巴草,不甘寂寞地在外面呼喊着宝贝主人。
没了绿叶遮盖的帐篷暴露在刺眼的日光下,让裴秦秦不舒服地拉起被子盖过头。
秦川听见外面异能者的动静,感觉差不多该起了。
他拉开帐篷拉链的一角放壮壮它们进来。
然后裴秦秦就被吵醒了——
壮壮承受了这个物种不该承受的痛,它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秦川的“险恶”。
裴秦秦气呼呼地在帐篷里洗漱好,换好外出的衣服,捞起壮壮几个弹了弹壮壮的叶子,跟秦川抱怨壮壮扰人清梦,自己都没有睡好。
秦川淡定地嗯了声,把日需品放进包里,再把帐篷收回空间里。
日常轻装上路。
秦弋阳过来找他们,见秦川和秦秦都一副缺觉的样子,脚步顿了下,到底没往深处想。
要发生点什么早发生了,至于在野外吗?
他把早餐分给他们说:“都收拾好没有?该出发了,今天要进城,十一区有个专门生产组件的工厂,我们的任务就是把那里的库存搬回来。”
“搬回来然后呐?”裴秦秦看着手里的芝麻烧饼,从背包里摸出三瓶纯牛奶,一人一瓶。
秦弋阳取出吸管一戳,‘咕咚’‘咕咚’三两口喝完道:“搬回来建设家园啊,十一区的人口密集,丧尸比较多,你们小心点不要受伤知道吗?”
丧尸全身都是病毒,不管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一经感染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