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遗面无表情地把林匪石拉到身后,赵德国这个持刀shā • rén的危险分子万一狗急跳墙,指不定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林匪石跟他的距离太近了。
江裴遗道:“确实没有什么录像,我们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会送上门来自投罗网。”
时至今日,赵德国还是没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知道一件事——警方手里还是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证据,只要咬死不承认他杀过人,这帮条子就拿他没辙,赵德国咬紧牙关讽刺地说:“怎么,难不成这地方其实姓‘公’,闲人勿进啊?江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被抓了个现行还在负隅顽抗胡说八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可真是登峰造极的人才了。
林匪石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他就特别佩服这种没有底气还能底气十足理直气壮的“英雄”,他本人没有底气的时候只会撒娇耍赖。
林匪石拿这种死不要脸的无赖是没辙的,但是有人能收拾他——只见江裴遗从侧腰拿出一把黑亮的手|枪,“咔”的一声上膛,眼睫勾出一条凌厉的弧度:“你听不懂没关系,这个总认识吧——赵德国,你真以为死不认罪,就有一辈子的免死金牌吗?”
赵德国神色一变。
“两个目击证人被收买改口,现在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指控你的罪名,”江裴遗冷冷盯着他,语气格外讽刺地说:“但是你以为你真能践踏于法律之上逍遥法外吗?今天我不让你活着出去,你就走不出这个门。”
赵德国并不怀疑江裴遗的话,也信他真的敢这么做,因为江裴遗一看那锋刀般的气势就不是循规蹈矩、服从管教的人,他看了一眼那枪口,一股森然的恐惧感冲上脑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道:“这是犯法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林匪石差点就要“噗”地笑出声——这个手底下有两条人命的shā • rén犯,有朝一日竟然开始拿起“法律武器”了!
“法律确实规定刑警不得无故对犯罪分子开枪,”江裴遗说着,放低枪口指了一下林匪石,用格外冰冷的声音道:“但是只要我受点皮肉伤,有他跟我一起作证,回去说是你畏罪袭警,我情急之下正当防卫对你开了枪,不小心打死了你——你觉得纪检委的人会怀疑我的说辞吗?”
江裴遗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换言之,就算今天你死在这里,也注定只是我正当防卫而已,懂了吗?”
——这跟他们当时说好的不一样!
林匪石心里一惊,微微睁大了眼睛:“……江裴遗!”
江裴遗忽然向他挑了一下眼角,抱怨似的轻声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那又傲慢又撒娇的声音听着人骨头都酥了,林匪石当场随机应变,秒懂了江裴遗的意思,装模作样地嚅嗫了片刻,犹豫道,“可是……”
江裴遗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有什么可是,这个人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这种没有人性的渣滓回到社会吗?”
林匪石更加动摇了。
江裴遗乌黑的眼珠直勾勾看着他,蛊惑似的低声说:“只要你愿意回去为我作证,说是他试图袭警,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还能为民除害,不好吗?”
这两人奥斯卡影帝附身似的一唱一和,把赵德国完全给兜住了,浑身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心脏跳的奇快,气管好像被细丝逐渐绞紧了,死死地盯着林匪石。
只见林匪石“挣扎”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有些愧疚地望了赵德国一眼:“……好。”
赵德国的肾上腺素滋滋地往外飙,嘴唇惨白,声调都不对了:“你们……!”
江裴遗瞬间举起枪口,冷冷地说:“——至死都不知悔改,那就带着你和你难以启齿的秘密一起下地狱吧。”
……
时间和气流似乎在江裴遗的手指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停止了,房间里静的针落可闻,赵德国灰霾的眼底倒映着黑洞洞的枪管,瞳孔逐渐收成一线,千钧一发间他终于嘶哑出声:“等等!”
林匪石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赵德国咬死了不说,江裴遗也不可能对他开枪,因为作为一个刑警,最基本的素质不是“百发百中”,而是绝对不把枪口对准一个不应该由他来判决的人。
江裴遗冰冷讥诮道:“怎么,死到临头还想说什么?”
林匪石立马见风使舵,按下江裴遗的枪,开始虚情假意地装好人了:“江队别急,听他还想说什么。”
赵德国这时候眼瞎的完全看不出这俩人在演戏,喉结艰难一滚,求生的意志在一瞬间扑灭了其他所有话音,他从喉间缓慢吐字道:“……我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你们看守所里有……有他们的眼线。”
林匪石乘胜追问:“当时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是谁?都跟你说什么了?”
犯罪分子不出意外都是“双标”人士,拿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可觉得自己的命珍贵的很,赵德国腿吓都软了,往地上一坐,搓着发僵的脸哑声回答:“——是一个值班的警察,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来巡视的时候,趁机塞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说只要我在法庭上翻供,不承认我杀过人,就会有人把我从里面弄出来,我就不用被判刑了。”
江裴遗枪口向上一抬,命令道:“打电话报个平安吧,说摄像机已经找到销毁了,看你胡编乱造的本事也挺厉害的,怎么说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
赵德国吞咽了一口唾沫,抬眼看着那冰冷的枪口,老老实实从兜里拿出手机,打通了那个“钉子”的电话。
“摄像机我已经找到了,砸了个稀巴烂,这群条子又要白忙活一场,”赵德国一句话说的冷汗涔涔,生怕正对着脑壳的枪口擦枪走火,竭力克制声线说:“……是,我带着手套,不可能留下指纹,这次做的很干净……已经离开她家了,我马上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