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两个在这研究也没什么用,等明天我去会会那个赵廷,看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林匪石抬手在江裴遗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拨弄了两下,手指状似不经意从他的耳边划过,温声道:“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起来再说,而且,现在的情况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这样还不一定呢。”
江裴遗没察觉他那点心怀不轨的小动作,心无旁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让老萧他们去赵霜家附近蹲守,赵廷这边一旦有所突破,就立刻实施抓捕行动。”
林匪石说:“嗯,这样最好,万无一失。”
说完,林匪石非常自觉地起身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垂着眼微微一笑,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
次日,重光市局审讯室,江裴遗、林匪石再次提审赵廷。
赵廷颓丧地坐在铁椅上,他还是那阴气沉沉的模样,不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年,脸色阴郁苍白,眼皮好像有十万吨那么沉重,压在眼珠子上抬不起来。
林匪石则懒懒散散地仰在椅子上,一副非常轻松的姿态,那神色不像是面对一个犯人,而是一桌子香槟玫瑰,他气定神闲地交叠两条长腿,一上来就是大招:“赵廷,‘欲盖弥彰’这四个字真是被你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落下,不给赵廷反应的时间,林匪石用一种节奏很紧迫的语气说:“你的手段非常高明,因为骗过警方最绝妙的办法不是制造出一个多么完美的犯罪现场,而是让他们先产生怀疑,在取证的过程中再推翻自己的猜想——没有人会再想起一个被自己全盘否决过的路人甲。”
林匪石盯着赵廷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轻声道:“就好像没有人会想到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赵霜。”
江裴遗长眉轻轻一挑,赵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房间内空气死寂无声,书记员的手指放在键盘上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
一片沉寂之中,林匪石条理清晰的话语不断响起:“你装出和他不合的假象,给警方一个合情合理的,你陷害他的动机。”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那应该是个这样的故事——你跟赵霜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你们兄弟的感情非常好,好到你愿意为他顶罪的地步,由于某个未知的原因,赵霜杀死了任志义,并且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你。”
“你决心替哥哥顶罪,然后开始故布疑阵。”
“你让赵霜故意在地板上写下‘走’字,于是我们的目标就势必锁定在他的身上,在调查赵霜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牵扯到他的家人——也就是你。而后你在一个非常完美的时机恰到好处地暴露了你是凶手的‘证据’,也就是你放在家里的那个打结的垃圾袋,不过现在看来那都是你精心安排的连环计。”
“由那张收款的银行卡开始,牵扯出了一连串的证据,包括你故意买通证人为你做不在场证明的口供也被推翻,人证物证俱在,你‘万般无奈’之下承认了自己是凶手,自此让警方彻底排除了赵霜的嫌疑。”
林匪石杵着下巴赞叹道:“这真是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棋,先把赵霜推到风口浪尖上,再将他的嫌疑完全洗脱——以你的性命为漂白剂。”
赵廷俊秀的面庞如同坚冰般冷硬,但如果仔细观察,那眼角眉梢其实有些不太自然地紧绷。
“其实任志义的家到底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你的目的就是让赵霜脱罪,至于其他细节都无足轻重。”
最后,林匪石慢条斯理抛出一句:“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