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宫建业的房门发出“砰砰”声响,几个穿着便衣的刑警站在门前抬手敲门,过了半分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打开门,声音低沉而苍老:“你们是?”
“宫建业吗?”刑警观察着他的表情,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老人大概有六十岁的年纪了,满脸皱纹、腰背伛偻,脖子下面的皮肤松弛出一条又一条的沟壑,露出来的手臂上爬满了老年斑。
宫建业道:“你们是什么人?”
刑警拿出工作证,有些讽刺地说:“宫老,很遗憾没能让你继续安享晚年,你的侄子宫建合因为涉嫌组织强迫卖|淫与贩卖人口,目前正在接受调查中,而根据我们警方了解的情况,幼山孤儿院正是宫建合从你手里接盘的,这个犯罪团伙到底存在了多久,恐怕你最清楚。”
宫建业浑浊的瞳孔紧了一瞬,随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宫建合确实是我侄子不假,但是至于其他莫须有的罪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也没关系,我会照顾老年人的理解能力的,不过宫老平时还得多注意用脑啊,万一得了老年痴呆就不好了。”刑警话锋一转,不由分说道:“带走!”
宫建业的嘴唇直哆嗦,一根伸不直的手指头颤颤巍巍指着他们:“你们这是强闯民宅!”
刑警笑了:“那你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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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院长教我们这么说的,他说小争是坏孩子,这样做是为了其他孩子好,让我们听他的话,”穿着紫衣服的女孩垂头丧气哭哭啼啼地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叔叔你别问我了,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都没有跟小争玩过游戏,以前跟他玩游戏的人是其他的几个姐姐,”另外一个姑娘咬着嘴唇道,“小争不跟我们一起住,他有自己的房间,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
玩游戏。
林匪石皱起眉——这是他第二次在女孩嘴里听到这个形容,他大概能猜到游戏内容是什么,可就这样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不适:“你们见过小争玩游戏吗?”
“没有,小争的情况比较特殊,院长不让我们跟他多接触。”
宫建合用绝对的话语权让孤儿院的其他小孩将小争完全孤立了起来,即便小争可以用言语表达内心想法,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江裴遗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跟别人玩游戏的?”
“女生都是十六岁的时候,男生要早一点。”女孩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她比较害怕这个说话的人。
江裴遗静静地看着她们,目光中有些悲悯,这些女孩本身其实也没什么错,甚至也是受害者之一,她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就是错的,所以做错事、说错话,都怪不得她们。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江裴遗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队,宫建业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现在正在回市局的路上,刚才宫建合给他打电话,说情况不对,让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重光市,被我们听了个正着——这还真是心里有鬼不打自招。”
江裴遗说:“知道了,路上小心。”然后他通知在孤儿院外面待命的老萧等人:“宫建合很有可能要跑,你们注意一下周围的动静,见到人直接逮捕。”
“收到!”
林匪石的目光从女孩们的身上扫过去,说:“宫建合他们都落网了,孤儿院的其他孩子怎么办?”
“先找其他的护工来看着吧,”江裴遗将手机放回口袋,“这么多孩子,没办法都带回市局,联系当地政府部门让他们过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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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建合大步向外走去,脸色铁青,竭力克制着声音说:“这些条子明显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可能问那些问题!”
旁边一个“护工”咬牙道:“他们一开始查小争的时候我就觉得要出事,趁他们手里证据还不足,老板你赶紧走吧!不然可能就真走不了了!”
宫建合跟几个护工从孤儿院的侧门步履匆匆地走出去,“我已经联系司机过来接我了,就算条子再有能耐也查不到你们头上,等那两个人出来就缠住他们,时间能拖就拖,别让他们离开孤儿院。”
不过多时,一辆黑色停在了他们面前,宫建合看也没看打开门坐了上去,手指有点发抖,喘着粗气说:“去长途汽车站。”
坐在驾驶座上的老萧从腰上摸出一把手铐,吊儿郎当地说:“不好意思,长途汽车站恐怕是去不了了——不知道公安局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