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在这边住一个月吗?怎么这就要走?”
周母听到林匪石要提前出院的事,皱起细长的眉毛,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是工作那边出什么状况了吗?”
林匪石说:“嗯,出了一点意外,我不太放心江裴遗一个人在那边,想早点回去看看。”
周母听了陷入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周流现在具体在做些什么,只知道是非常危险的事,而在她的印象里周流一直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习惯不动声色,不会外露什么心思,可现在他的情绪明显不对,甚至是有些紧绷的。
林匪石看出了她的担心,安慰似的微微一笑,缓声道:“没关系的妈妈,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我现在完全可以出院了,我平时注意一些,不要剧烈运动,就不会影响身体的。”
周母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不由有些哽咽:“这次回去,是不是又很久不能回来了?”
林匪石垂眼看着手指,心头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他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结束这一切,但是……我觉得应该很快了。我答应你们,这次任务结束,我就辞职不做刑警了。”
——林匪石还没把他险些又被火烧的事告诉两个老人,他们已经为了自己够提心吊胆了,林匪石不想让他们再过多担心。
周母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林匪石玩笑道:“跟着江裴遗四处流浪,当他的‘贤内助’?”
周母道:“……那还不是跟警察挂钩。”
林匪石无奈道:“这我也没办法呀。”
周母又道:“你一点志向都没有。”
林匪石居然没听懂这句话,一头雾水地望着她。
这时周父开门走进来,从头到脚地看了林匪石一遭,目光很深,是老父亲看儿子的眼神,然后平静地说:“出院手续办好了,回去拿着你的行李,跟我和你妈一起吃个午饭,然后我把你送到车站。”
林匪石心里有些难受,他其实也很想家人,但是现在不能长久地陪伴在他们身边,每次都是匆匆分别。
周母准备了许多当地的特产,让他回去带给江裴遗,装了满满当当的一个行李箱,把林匪石的衣服都挤到角落里去了。
上车之前,林匪石跟父母各自拥抱了一下,周母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双眼微红:“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知道吗?”
林匪石轻声回答:“知道了。”
周父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林匪石舒出一口气,拉着行李箱转身向安检通道走去,他知道身后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他,把他的心似乎都烫出了几个窟窿,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
上车之后,他给江裴遗发了一条信息:“我今天回去,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回去应该要晚上□□点了,你来接我吗?”
江裴遗应该是没有看见,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复:“今天?”
林匪石垂着眼睫,回复:“我的主治医生说恢复的很好,可以提前出院,我想你了!”
孔雀饲养员:“……快到站告诉我,我去接你。”
纯情男大学生:“嗯,我睡觉啦,晚上见!”
江裴遗开车带他许多次,知道这人上车就睡觉的毛病,没多问其他的事,只是回了一句“嗯”。
江裴遗退出聊天界面,给李成均发了一条短信,说林匪石今天晚上回来,跟他约定的饭局要取消了。
李成均那边很久没有回复,过了一个多小时,江裴遗才收到一句:“有时间可以一起聚一聚。”
这种客套话江裴遗没往心里去,而且他总是觉得李成均跟林匪石之间的关系有点古怪,等林匪石回来,江裴遗打算再好好地问问他。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江裴遗接到林匪石的电话,声音委委屈屈的,抱怨说车上的饭不好吃,午饭就吃了一点,晚饭还在饿肚子,让江裴遗先带他觅食,然后再一起回家。
江裴遗买了两块巧克力带在身上,怕晚上降温还多带了一件外套,骑着摩托去车站接人,林匪石一出来江裴遗就看到他了——他的孔雀可能是饿坏了,半死不活地托着一个大箱子,断了筋似的摇摇晃晃往外走,身后散着一身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