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年听顾斜风说这些话只觉得好笑。
俩孩子一个四岁一个八岁,不过是别人玩笑一说的话罢了,他竟然真情实感地生气了?
白清年道:“你现在担心这个是不是真的太早了啊兄弟?”
顾斜风抱着睡熟的小愿愿没放开:“你看看这睡着的样子多可爱,提前担心才是正确的好吗?”
白清年懒得理他,转问他:“今晚宴会怎么样,愿愿玩得开心吗?”
说起这个,那又是另一桩事了:“别提了,我说了你都不会信,他跟人吵架呢!”
“吵架?”
白清年真的不信,话都说不利索的小东西,竟然要去跟人家吵架了?
顾斜风便把在宴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白清年,开始怎么淘气的,转个身说个话就不见踪影了。
后来跟人吵架怎么说话的,嗓门有多大,有多凶狠。他恨自己模仿不出来,不然肯定让白清年好好感受一下。
白清年有些可惜自己没能去了。
这样的小愿愿,平时可一次都没见着,光是听顾斜风说,他就觉得新鲜极了。
摸摸熟睡的小家伙,白清年自带家长滤镜道:“这么说,愿愿还挺勇敢的。别看个头这么点大,他是在替珩珩出头啊。”
“可不是么,那孩子个头不知比他大多少,他直接朝着人家放狠话,野得很。”话是这么说着,实际上语气溺爱得不行。
顾爸爸越看越喜欢,怎么就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呢。
这样的金玉翡翠白菜小宝贝,将来找对象他一定要好好把关,绝对不让谁家的小野猪说拱走就拱走了。
高贵白菜小愿愿并不知道自己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觉睡得十分舒坦。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神采奕奕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哪里不太对劲,小愿愿坐在床上抓抓肚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
为什么今天没有睡爸爸们中间,而是睡在角落?
遮阳帘厚实,外面已经渐渐天亮,但屋内光线依旧昏暗。
小愿愿站了起来,床上走路不稳,走几步倒在顾斜风身上,然后看到,爸爸们睡得很好,还抱在一起呢。
就他是颗可怜的小白菜,竟然都睡到角落去了。
顾斜风跟白清年都没醒。一起睡这么久,最初孩子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睁开眼睛,现在已经适应,孩子不是大闹腾都不会醒来。
小愿愿也没想着闹醒他们的家长,直觉告诉他时间应该还早,平时都是爸爸叫他起床,但今天他先起来了。
小宝贝爬下床,开始自己换衣服,为去幼儿园做准备。
心里沉重,唉,又要上学,天天上学,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现在能很好地自己穿衣服了。幼儿园小班教最多的还是生活技能,像是要小朋友自己穿衣服系鞋带,刷牙洗脸,整理玩具。
小愿愿的小脑袋瓜对于这些事情倒是很灵光,学得很好,现在穿衣服都整整齐齐。
他穿好衣服,去叫爸爸起床。
再爬回床上,蹲在顾斜风头边,小声地喊着:“爸爸,愿愿,穿好衣服啦,可以去,上学啦……”
顾斜风迷迷糊糊被唤醒。
睁开眼睛旁边就蹲着个孩子什么的,这种场景多看几次,他也就麻木了。
没看清小愿愿换好了衣服,顾斜风拿过手机看了一下,五点二十五,公鸡都不一定打鸣的时间点。
顾斜风选择额闭上眼睛:“愿愿啊,现在还很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不着急起床。”
但小愿愿很清醒,睡不着了。
见着顾斜风竟然又睡过去,他还叹了叹气,哎,爸爸如此懒惰,这样怎么能行。
小愿愿没有硬要爸爸起来,他想爸爸一定也很辛苦,因为老师说了,家长工作不容易,他们要体谅家长。
于是小愿愿不打扰爸爸,他可以自己玩,爬下床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时间还早,保姆都没起,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这小祖宗竟独自出来了。
十一睡在楼下,听到声响抬起了头,晃着尾巴看向小愿愿。
小愿愿看了看它,嗯,就决定让你陪我玩了,我的好伙伴!
十一虽然还没成年,可七十多斤的体型不容小觑,大保镖的气势油然而生,稳重可靠,安全感满满。
但稳重跟调皮并不冲突,和谐地在它身上并存。
它一般不主动调皮,可要有人逗他,还是会忍不住乱来。
就像这天早上,小愿愿先起了床,不知道一个人能做些什么,就带着十一去庭院玩。
两个都是淘气的,没一个懂事,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先追逐打闹一番,然后十一在花坛里挖坑,泥土刨到满地都是。小愿愿见到坑,主动坐进去,十一又开始埋土,弄得小宝贝一身泥。
所到之处花草遭殃,多肉翻掉数盆,花架被十一撞折,飞进了小池塘里。
直到小愿愿拿来皮球,还没拍两下,就被十一一口咬破漏气,画面才终于冷静下来。
小宝贝一向心大,顾头不顾尾,没皮球拍了才冷静,可还未来得及看看他跟十一干得好事,先被困意席卷,打了个哈欠,爬到大秋千上睡觉去了。
可想而知两位爸爸看到后的心情。
等到七点多,白清年先醒来。
家长的绝招就是醒了不睁眼,先摸摸孩子在哪里。
左边摸没有,右边摸也没有,白清年一下睁开眼睛:“愿愿呢?”
顾斜风还在做梦:“……在的吧。”
白清年啪地开了灯,床上没崽,房间门开了条小缝——在什么在,分明是出去了。
白清年立刻下床,保姆已经起来,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画面乍一看没有不对,但白清年很快发现,狗也不见了——坏了,这两个小家伙凑到一起准没好事。
要玩闹有声音还是安全的,要家里像这样静悄悄的,八成是已经闯完祸了。
白清年忧心忡忡地找娃找狗,这些日子两个孩子都在长大,凑在一起拆家的本领也日渐加强。
等看到庭院一地混乱,两小家伙睡在秋千上,小愿愿一身泥的画面,白清年只想当场昏厥。
挨训是逃不掉的。
两个小家伙排排站,一起挨骂。
“为什么把这里弄成这样?你们看看,这一地的泥,花都被你们弄死了,都是谁弄的?”
逃避责任是生物本能,小宝贝想将责任推卸给十一:“……是一一说,想跟我玩的。”
十一听懂了,难以置信地看了小宝贝一眼,高高立起的耳朵向后折,表情委屈。
嗷呜了一声: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
白清年都被他气笑了:“……一一跟你说的?一一开口跟你说的?”
小宝贝还敢承认:“……嗯。”
“那一一是怎么开口跟你说的,宝宝学一下?”
“……”
这就是在为难他小宝宝了。
跟十一四目对视一眼,小宝贝过不了幼小的良心这关,最终承认:“……是,是我把一一,带出来的。”
然后企图萌混过关,上前抱住了白清年的腿:“爸爸,愿愿知道错了……爸爸不要,凶愿愿……愿愿害怕。”
这还叫人怎么生气怎么教训,白清年听到他这颤颤的小奶音,心都软了。
蹲下看他:“害怕什么,现在害怕爸爸生气了啊?”
小宝贝噘嘴,粉扑扑的小脸蛋就算沾了泥也很可爱:“……害怕爸爸,生气了,不要愿愿了,把愿愿丢掉了……”
丢掉那还不至于,这样的小宝宝要真丢掉,怕是很快就会被人捡走,抢也抢不回来了。
“爸爸不会丢掉愿愿,但是愿愿不能捣乱,不能再把花园弄成这个样子,听到了吗?”
小宝贝立刻点头:“……嗯,听到了。”
再摇头:“……以后,再也,不会了。”
“再好好说一遍,有没有知道错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这样?”
其实有些事不是小孩故意胡闹乱来,他们只是还没有对错观,不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大人说鞋架里的鞋子不能乱拿,他们记住了。但衣柜同理就不知道,还是会去乱翻衣柜里的衣服,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这并非小孩不够聪明,而是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还很直白,不会转弯,需要大人耐心的教育引导。
小愿愿是还淘气,新的错误时有发生,但犯过的错误很少再犯。
白爸爸一凶,他其实就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嗯,愿愿错了,不应该跟一一,把这里弄乱,愿愿以后,保证不会了!”
看着小宝贝这样祈求原谅的小眼神,白清年无奈叹气,只有认命。
见爸爸不生气了,小宝贝小心翼翼地试探:“……爸爸,再给愿愿,买个小皮球吧,被一一,咬坏了。”
惩罚还是有的,白爸爸道:“这是愿愿调皮的惩罚,小皮球没了,不买新的了。”
小愿愿呆滞,这惩罚未免也过沉重。
呜呜呜,他是个没有小皮球的宝贝了。
早上的校车搭不上了,小愿愿一身泥,需要好好洗干净。
白清年上班会来不及,这个任务就只有交给顾斜风。
不靠谱顾爸爸没有白爸爸那么认真,听到小愿愿跟狗干的事更多觉得好笑。
他看得开些,小男孩么,这个时期都是调皮的,也不是太严重的事,白清年已经教育过,他便不说什么了。
只是打趣他:“愿愿闯祸被爸爸凶了是不是啊?小皮球也没了对不对啊?”
小宝贝坐在澡盆子里,捏捏橡皮鸭,以沉默应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爸爸。
洗完澡后,顾爸爸开车送洗得香喷喷的小宝贝去上学。
对面的宫望珩也正要去上课,他不是去学校,时间自由,很少跟小愿愿碰到。
宫家大人没在,他跟着管家出来,正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