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茵接手这副身体后,便将这骨相皮相照顾的极好,尽管天天太阳下奔波,将她的脸皮儿手皮儿微微晒黑了一些,但这常年不见光的地方,却是细腻雪白,仿佛一捧冰霜。
她微微耸着点肩膀,两块秀巧的蝴蝶骨微微拢起,脊柱槽凹下去,两道腰线,玲珑别致,很诱人,也很鲜活。那皮肤上分布着一些暗红的疹子,她伸出手去抓,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指印,红印交错,有种虐性的美感,让人恨不得再留一些印子在上头。
林楚暗暗咬牙,最终还是伸出手来,从蝴蝶骨到尾椎,一点点往下,他颇用了些力,在玉色脊背上留下一道红红的直线,仿佛玉石的纹理夹杂了红沁。
“怎么回事?”
荣茵的声音让林楚回过了神儿,他收回手指,稳了一下心绪,这才移开眼睛,“长湿疹了。”
“湿疹?”
居住环境过于潮湿,心虚气燥,过度劳累,免疫力下降便容易长这个东西,可以拿盐水洗一洗,也可以用一些药,但更重要的是更换居住环境,因为这本身就属于皮肤的变态炎症反应,若是床榻不换,涂再多药膏也没有。
林楚泡了盐水来给她擦洗,“不要动”。
荣茵勾着头看,他把荣茵的头又转过去,“擦一擦,换身干净透气的衣服会好一点。”
“姐姐”荣茵垂着手轻轻勾他的衣襟:“我的小破庙住不得了,屋子又小又深,窗子小闷得慌,空气不流通湿气热气都散不开,雨大点还漏雨,姐姐,我太难了……”
她不主动求,等着林楚开口,一般情况下,如果双方关系不错,对方就会主动开口收留了,然而林楚并没有。
她就看到林楚皱眉,用那把很好听的嗓子,煞有介事的道:“看来那些点心并没有发挥作用。”
荣茵:“……”
纤颈秀项,白润肌肤,只是——瘦多了,肩膀都不圆了。”
“我送给九娘子了。”
林楚的手顿住,神色也僵冷了。半晌后,他想起什么似的,冷冷笑道:“用这个方法来报复我,未免也太幼稚了。”
大热的天,又要来回奔波,还得在老夫人那里听教诲,他担心她吃不惯老夫人的饭菜,身体扛不住,才给她加餐。谁料她全给了别人。
——与当初自己请丁未吃饭如出一辙。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一次两次耍耍性子就算了,现在这样不是胡闹吗?
荣茵莫名其妙:报复?什么报复。
她的心思从来不会太复杂,只是要跟李九娘敷衍敷衍搞好关系,维持个表面的塑料同学情。
林楚显然有点不高兴,荣茵潜意识里还是有点怕她,看她冷了脸,便不敢再提借住的事。
她裹好衣服出门,行礼道谢:“叨扰姐姐了,真是不好意思。等日后我回归国公府,必有重谢。”
小姑娘腰身窈窕,低眉颔首,模样乖乖巧巧。林楚的脸色却愈发冷淡。
第二天林楚没有给她准备点心,荣茵倒也无所谓,毕竟自己跟李九娘差不多撕破脸了,没必要日日哄着她。
弹琴这一项总是跟不上,她心里未免着急,来回练了几日,总觉得自己又走上了上辈子的老路,仿佛一只鸟似的,拼了命的飞翔,但是被一个大布兜罩着,根本飞不起来。
正值盛夏,太阳一日毒似一日,家庙年久失修,住起来又闷又潮,荣茵好几次从睡梦中被热醒,都是一脖子的汗,无奈之下只好放了一盆凉水在身边,热得很了,就往身上撩一点。
这个时候,荣茵就尤其思念林楚……的身子,她在林楚那里睡过两晚,那都是人体空调,一级享受。
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便没有精神,老夫人认定荣茵音乐上天分有限,入门便罢了,让她收了古琴,先去学画。画画这一项荣茵倒是不虚,她前世学过简单的素描和水彩,后来处于兴趣还学了些国画,所以开场颇为顺利。
老夫人喜爱伶俐的姑娘,这又天天来看荣茵作画。李九娘颇有些不服,脸上不大好看。
芳嬷嬷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声安抚荣茵:“姑娘无需介怀,老夫人特意把九娘子带来也有自己的用意。”
荣茵微垂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倒是芳嬷嬷有点好奇:“姑娘那饼子用什么料做的?老身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世面,却不曾吃过这种味儿的。”
荣茵懒得多讲,只说朋友送的,自己不清楚。“我还真有一个朋友。”
芳嬷嬷便笑:“我自然是信的。”
荣茵看着手头的画作未免又想到了林楚。我现在算是女主角的朋友吗?
可惜,朋友这种关系,没办法像男女情侣一样,有个仪式,庄严宣告一下,没有流程没有标志性物件,荣茵便觉得这关系不牢靠。
啧,要真确立关系了,那她恨不得跟两国建交似的,在世界媒体面前通报个人尽皆知。
荣茵这样想着,手下的笔墨有点不受控制,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画了一副简单的人物肖像。
长眉细眼,清冷样貌,虽则笔触不善,却也有模有样。